夜幕低垂,滿室死寂中,那女子囂張狂妄的挑釁逐字逐句迴響,猶如凌銳刀片剝著顧雅筠脆弱的神經,疼得她想歇斯底里不管不顧搖醒程晏池!

顧雅筠喘氣,甚至真的罔顧顏面狠狠掐了程晏池手臂,可恨不奏效!

任憑她尖利的指甲刺進堅硬肌肉,程晏池沉睡的程度愈演愈烈。

有生之年,顧雅筠未曾這麼恥辱過。

第四次,她被拒絕了第四次。

顧雅筠揪住自己頭髮,淚眼朦朧想起那一年在倫敦,她衣裙被雨水打溼,穿著自認為足夠性感的睡裙悄悄躺上他的床。

那短短半小時內心如鹿撞,充滿期待,篤定他難逃美人計。

沒曾想,接完電話折返的程晏池發現後,緘默無言,面不改色從自己衣櫃找了件寬大的t恤丟給她,爾後抬步帶關門離開。

翌日,程晏池若無其事替她安排住宿,城府簡直深得令她感到可怕。

今天晚上比那夜更慘!

顧雅筠木然看向窗外無垠夜色,淚水淌了滿臉,前所未有的濃烈憤恨也如這黑壓壓的天空,壓得她幾近粉身碎骨。

沒退路了,這是最後的機會,不能功虧一簣。

盛微寧還沒走遠,她當然可以通知周繼業攔人,之後呢?

程晏池醒來識破鬧劇,絕不會善了。

彷彿跳樑小醜似的蹦躂這麼久,最終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候,盛微寧嘲笑她,程晏池鄙夷她,她的父母嫌她沒用,梁修凱更對她大失所望。

兼之應歡母子……

顧雅筠聽著程晏池勻停的呼吸,眼中冷光森然,嘴角卻詭異勾上慘笑。

她要成為程太太,不惜一切代價。

顧雅筠的手背用力抹掉淚漬,失神片刻,不知想起什麼,拿手機搜尋內容,看到各種千奇百怪的答案,臉龐越發慘淡。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顧雅筠窒息得快死去。

淚如泉湧,她終於做好決定。

目光滿載著愛戀與怨憤凝視程晏池幾秒鐘,顧雅筠隨意撿了條薄毯包裹自己,雙腿發軟地走進獨立衛生間。

半小時後,衛生間裡倏然散開女人痛苦難耐的嘶吟以及洗漱杯的脆響。

*

周繼業派人送盛微寧去機場,上車前,看到被制服的露西跟另一個保鏢。

盛微寧詫異挑眉,程晏池防她也算密不透風,居然一直吩咐露西守株待兔。

可惜周繼業的人更技高一籌,不知用什麼方式,兩人失去了知覺。

斜身坐進車廂,盛微寧抬眸仰視自己臥室的那扇窗,黑漆漆的。

此時此刻,裡面正在上演些什麼呢?

牆壁裝飾著植物的紅瓦小屋子一排排矗立蒼穹下,溫馨又漂亮。

這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也儲存著她許多難忘的記憶。

某種意義而言,是她與程晏池的家。

盛微寧錯眸,靠在車椅,收攏指骨,將冰涼的哨子項鍊牢牢握住。

車子引擎聲啟動,盛微寧的心卻貌似永遠被拋在此處。

腦中覆盤計劃,她長長的睫毛輕顫,嬌美菱唇撇開陰冷笑意。

程晏池被道德綁架不能對付顧家,她幫他找個理由得了。

顧雅筠,我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