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顯然也察覺她態度的鬆動,愉悅的謔笑蔓延棕黑眸底,拍拍她面頰:“等我回來,我們談一談。”

盛微寧那雙乾淨透澈的琉璃眸浮現淡薄譏誚:“我可不覺得你想和我談。”

程晏池失笑,眼中徐徐流轉著晚夏星辰盪漾深海的光影:“我聽說,戀愛的雙方,假若有一方霸道專制,其實也不錯,另一方能省心很多。”

盛微寧木然盯著程晏池斯文清雋的臉,笑容陰森,氣急敗壞踩了他一腳。

“你去死吧。”

“我死了,你就得當寡婦,而且我們還沒結婚,我的億萬財產你拿不到。”

程晏池舉止浪蕩,沒皮沒臉地逗著盛微寧,信手拔了一根她纖長濃密的睫毛:“綜上所述,我活著比較好,不然我怕你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去那邊估計最長也有半個月,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盛微寧避而不答,驟然屈肘頂向程晏池腹部:“就算當寡婦,也是黑寡婦。”

“晏池,盛小姐。”

柔軟的女音忽地自走廊盡頭響起。

盛微寧循聲移目,看見顧雅筠那張臉,秀美的側顏頓時溫度缺缺。

程晏池挺拔身影后撤,不疾不徐放開盛微寧,面上的暖意退潮一般消失,燈色浮光掠影,他涼淡的眼神水波不興投向顧雅筠。

顧雅筠穿著高階的名媛風黑裙,氣質脫俗,身段高挑纖瘦。

哪怕親眼目睹程晏池糾纏盛微寧的一幕,她始終表現得雍容爾雅。

程晏池容色平靜地看著她漸漸走近,鏡片映著灰霾凸顯蒼茫的清冷。

被人脅迫的滋味兒不好受,尤其是被曾經親密無間的人。

可按程晏池的性格,沒人能真的震懾到他。

“晏池,我看了新聞,這是要趕著去紐城嗎?”

程晏池緩緩頷首,靜水流深的瞳眸甚而帶著一如既往的溫煦:“嗯。”

顧雅筠瞥了瞥一語不發的盛微寧,憂心忡忡嘆口氣:“你注意安全,遇到棘手的問題別自己扛著,梁舅舅和我爹地都不會坐視不理。”

程晏池眉目沉穩如山,疏冷的氣場像秋晨霜霧一層層彌散:“我心領了。”

顧雅筠眼尾柔情的弧度僵了僵,爾後,不慌不忙舒展,彎唇目送程晏池。

待男人修長的剪影越過樓梯,顧雅筠抬眸望向已經拾步走出幾米的女人。

“你只會拖累他,你的身份進不了梁家,也無法幫襯他的事業,如若你真心真意愛晏池就該學會放手。”

“不過——”

顧雅筠別有深意地拖長音:“你是真愛他嗎?三年前,你為另一個男人披婚紗,被他摟懷裡談婚論嫁,那是你未婚夫,晏池的親弟弟。”

眼下走廊無人,刻意營造的和睦終於被打破。

顧雅筠果然不同以往,一開口,殺傷力就很強大。

盛微寧莞爾,面不改色,從言行到神韻無一處不表露輕慢。

“這都什麼年代了?顧小姐別拿老掉牙的思想pua我,假如那種說法成立,既然明知他對你沒興趣,你為何死纏爛打?”

顧雅筠笑顏不改:“情人節是他主動陪我的,你那麼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