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扳過她下頜,眼底墨湧濃稠,嗓音低啞難耐:「你為什麼不能先說?」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一向想得開,你當我是聖母,不忍心你痛苦。」

「而且我跟你一樣,怕麻煩。」

盛微寧天真無辜地環住男人後頸,漫不經心眯眸,似很享受裂帛的哀鳴。

她這副詭豔的模樣陡然令程晏池憶起在程家花房一瓣一瓣撕碎玫瑰的女生,月亮照著她半邊嬌美的面龐,側臉呈現截然不同的冷酷。

彼時她的表情便這般,做著殘忍的舉動,流露的卻是溫柔。

她千方百計誘他淪陷紅塵陷阱,又能毫不留戀抽身而退。

「你覺得愛我很麻煩?」

盛微寧晶瑩的眸色倏忽一晃,好像又回到三年前的狀態,滿面桀驁不馴:「我不想陪著你痛苦,程總裁,你是生意人,做生意不能言而無信。」

答應七月讓她離開,就得言出必行。

程晏池神色寒漠,再三忍耐,終究剋制不住自己的暴戾。

她不願服軟的舉動猶如被火燎過的匕首,無情穿透為她留下的傷口。..

梁婧宜慘白的遺容與眼前女人穠豔姝絕的臉來回閃現。

前者死氣沉沉,後者活色生香。

兩種極致的鮮明對比,來自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程晏池從沒真正後悔過。

他如今,只痛恨一件事,當初在國外不該救下她,更不該三番兩次糾纏。

盛微寧今晚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態,處處挑釁,處處惹程晏池不痛快。

可能這陣子緊繃得太厲害,可能不樂意再粉飾太平。

她篤定逆反程晏池後果很嚴重,但早晚都有這麼一天。

「程晏池,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人世間沒那麼多兩全其美……」

「言之有理,既想折磨你又想善待你,不如我按照自己心意更好。」

眼前明暗不定的光影顛簸,兇狠的吻截斷她所有未出口的話。

原本放小桌的紅花油被席捲的飆風打碎,碎片彷彿深深插在彼此心臟。

盛微寧趴程晏池肩頭,撩起眼皮只能看見他滾動的喉結,狹長眼尾一抹妖嬈豔色蔓延,路燈暖黃的光暈此刻對映額角,熱汗泛著冷寒的光澤。

夜色深處,繁花荼蘼凋敝,另一場風光旖旎的盛宴才剛剛啟幕。

或者,用「廝殺」形容更貼切。

漫長的一晚,盛微寧簡直要瘋了。

終於熬到晨光熹微,她伏著沙發背昏昏沉沉,感覺自己能直接去投胎。

一條薄毯自旁側隨意扔過來,金屬扣輕輕合上的響動過後,男人挺俊的身形和著沉穩腳步消失,澡都沒洗便走人了。

盛微寧面色蒼白,斂眸,沉默片刻,僵硬的身體喪失自主能力似的倒下。

她睜著眼,頭頂覆蓋破曉前的天幕,澄淨透澈,宛若一塊淺碧的玉。

胸腔倏然漲起潮水,溼漉漉地沁出眼眶,模糊了那片乾淨的天光。

難受。

比想象之中的更難受好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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