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好多年沒見過應歡百米衝刺的速度。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眨眼,應歡的影子便嗖的飆出專賣店。

應歡的性格魯莽衝動,盛微寧偶爾為此頭疼。

外頭是寬闊的馬路,應歡橫衝直撞很容易出事。

顧不得拿鞋,盛微寧快步追了出去。

車水馬龍的街頭,應歡腳步滯緩,失魂落魄地用目光搜尋著。

“你怎麼了?”

眼見有輛黑殼子擦過應歡身側,盛微寧眼疾手快把她拖到自己面前。

責備的話尚未出口,對上應歡渙散的瞳孔,她倏然狠狠愣住。

“應歡……”盛微寧拍拍應歡蒼白的臉頰:“發生什麼事?”

應歡眼神呆滯,瞳眸重重地收縮,似驚懼似震愕的表情交錯閃現。

“我剛才看到她了,好像是她……”

她語無倫次,神情透著六神無主。

盛微寧蹙緊煙眉,沉聲:“誰?”

應歡抓住盛微寧不放,吞了口唾沫:“應妧!是應妧!”

盛微寧怔然,險些以為自己幻聽,隨後笑著安慰應歡:“你認錯人了。”

應歡惶惑的神色未變,指著盛微寧身後,恍惚道:“她剛剛就站那兒,還衝我笑,我……神態表情跟長相真的一模一樣!”

盛微寧轉身看向那個位置,映入眼簾的是一面光淨的玻璃櫥面。

櫥面後是戴著紅色假髮的服裝模特,人偶矽膠臉的既視感,很不適。

盛微寧收回視線,輕聲寬慰應歡:“人有相像,物有相同,你眼花了。”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沒休息好?”

她抱抱應歡僵硬的身體:“回去好好睡一覺,別胡思亂想。”

應妧去世多年,根本不可能死而復生。

應歡也不會信口雌黃,應妧是她難解的心結,不至於拿來開玩笑。

這個古怪的小插曲莫名詭異,終究在盛微寧心底留下印子。

*

翌日,原本轉晴的天氣再次降溫,灰濛濛的積雨雲飄浮天空。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程晏池臉色淡然聽賀章彙報工作。

他一心二用,腦子裡思索著生意方案,十根手指跳躍鍵盤打出串複雜的報表資料。

聽賀章講述顧氏最近不太景氣的市場指數,他折眉,神識分出一絲,不禁想到顧雅筠,原本清寂的面色掠過暗沉。

顧雅筠是衝著他來的倫敦,即便拿工作當藉口,但目的肯定是他。

然而,過去半個月,顧雅筠只聯絡過他一次。

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

顧雅筠以前像鄰家妹妹,近兩年越來越有功利心,性情亦是偏激不少。

談不上故意晾著她,只是懶得多做無效溝通。

冷然眯起眸子,程晏池骨節分明的手指叩了叩桌面,忽而望向賀章:“鄒險峰的下落查到了嗎?內地也沒他入境記錄?”

“我們查到,早幾年鄒險峰應該偷偷回過內地,後來又出國了,他債臺高築還照顧腦癱兒子,行蹤卻隱秘得很,估計用了假身份。”

當初知悉那起醫療事故的護士,一個病逝,一個死於非命,剩下的鄒險峰比泥鰍滑溜,一直找不著人。

盛志豪資助鄒險峰出國深造,那個國家的醫科大早把他除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