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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川失魂落魄遊蕩醫院裡,滿腦子都是長著利齒的蚊蠅,它們嗡嗡亂叫,瘋狂吞噬他的大腦組織,讓他喪失思考能力。

o型……

無論他檢測多少次,答案一成不變。

程昱川的脊柱似乎垮了,漫無目的遊魂般挪動腳步。

他覺得全世界人都在背後嘲笑自己是野種。

他們指著他七嘴八舌,臉上鋪開寒徹蝕骨的譏諷,宛若鑿子能穿透他心臟。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程昱川貌似撞到了什麼人。

恍惚抬起臉,程昱川的餘光忽然瞥見一道格外英挺的身影。

程晏池看到幾步開外愣怔的程昱川,面無波瀾,漠漠移開眼。

殊不知,他這副輕描淡寫的模樣令程昱川立刻火冒三丈。

他養尊處優做了二十四年豪門少爺,如今卻一朝被打回原形,竟然只是肖若萍私通他人的野種。

自從程晏池來鏡海,沒一件事順暢的。

如果不開發馬兒坪的專案,程建雄不會受刺激摔傷也不用輸血,那麼他如此糟糕的身世不可能曝光。

他開口閉口用私生子形容程晏池。

但事實上,程晏池的身份反而比他高貴的多,至少他是真正的程氏血脈。

此時的程昱川已經進死衚衕,無論盛微寧抑或公司,始終沒想過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

程昱川腮線緊繃,俊臉陰沉欲滴,推開他撞的人,提起沉重的步子朝程晏池走過去,氣勢凌然地立定程晏池身畔。

“你來做什麼?看病人還是看好戲?”

程晏池簡潔明瞭:“兩者兼之。”

程昱川心底蓄勢待發的大火瞬間燎原,氣急敗壞衝上前拽過程晏池衣領試圖摜向牆壁,腕骨遽然一沉,程晏池輕鬆避開,倒扣住他肩膀反剪電梯旁,將他的半邊臉擠壓得變形。

“程晏池,你敢對我動手?你他媽算什麼東西?”

程晏池無視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閒散地笑笑:“你有我不敢動的理由嗎?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確定你有數?”

程昱川的身體不由一僵,咬牙切齒低吼:“程晏池,你太下作!”

程晏池漠然低聲:“我能達到目的就行,手段不重要,有人連下作都玩不起。”

他冷冷甩開試圖掙扎的程昱川,緩步進轎廂。

程昱川扭動痠痛的胳膊,臉頰青紅紫綠,一名護士倏然近前,隱晦地打量他兩眼:“您母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