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稍暖幾分,盛微寧被反剪捆綁的雙手抵著車椅坐起來,甩甩依然暈沉的腦袋,沉默片刻,冷靜分析:“你不會有事的,抓走你的人目標是我。”

她在鏡海幾乎沒跟人結仇。

沈家自顧不暇,不可能會動她。

韓閔……

眼前閃現韓閔那雙鋒芒畢露的眼睛,盛微寧搖頭。

根據上次的接觸判斷,韓閔不像此類縝密的行事作風。

那就只剩下程家的生意對手。

顧雅筠看著盛微寧沉浸自己的思緒當中,眼裡隱晦的流光閃耀,蒼白的臉頰勉力擠出笑意:“我們的手機被他們搜走了,不過晏池下班後會來接我回麗都。”

她說著作勢望了眼根本不透光的車窗,臉上微微恍惚,浮現幸福又恐慌的表情:“如果我一直沒接他電話,他肯定能察覺端倪的,我們小時候形影不離,我但凡遭遇危險,他永遠是第一個出現保護我的人!”

盛微寧不言不語,車裡光亮稀缺,偏偏顧雅筠那番話作罷,竟有一束微弱的燈光滲透進來,將她眼底璀璨動人的光芒折射到盛微寧瞳孔。

她眨眨眼,淡然點頭:“大哥不會丟下你不管。”

女生的調子不疾不徐,很穩,穩到完全沒有異樣情緒。

顧雅筠的心裡陡然騰起無可名狀的嫉妒。

哪怕她從不認為盛微寧有值得她面目可憎的特質。

但現在,她似乎有些懂了,懂得程晏池為何待她不同。

顧雅筠實則很不喜歡將自己變成尖酸刻薄的女人。

可憑什麼她心心念唸的男人,盛微寧絲毫不在意?

既然不在乎,她同程晏池到底怎麼回事?

是男女之間排遣孤獨的互相慰藉抑或惺惺相惜?

只要想到前者,顧雅筠的腦海就自動描繪出他們魚水之歡的情形,一股濃烈的不適強橫衝撞喉嚨。

“假若曉得我們在一起,晏池也會救你的。”

顧雅筠眉宇間透著罕見的尖銳,話鋒倏然一轉:“你是二公子的未婚妻,他名正言順的太太,晏池身為程昱川哥哥,就算平素和二公子不睦,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盛微寧神態自若地笑了笑。

程晏池不會當著白彤母女的面救她。

顧雅筠三番兩次著重強調程晏池是她什麼人,不提她早對程晏池偃旗息鼓,退一萬步講,她想得到,管他是什麼身份,她都要如願以償。

盛微寧閉眼靠車門養神,不再理睬顧雅筠。

顧雅筠原本以為盛微寧被自己勸退,然而仔細打量她淡薄的神情又不像,左思右想是否要開啟天窗說亮話。

話到嘴邊,顧雅筠忽然洩了氣。

不捅破尚能用陳規俗例約束。

萬一適得其反,盛微寧反而徹底無所顧忌,又該怎麼辦?

她不曉得他們到哪一步了,更接受不了程晏池的枕邊睡其他女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車子平穩迅疾地停下。

車門猛被人推開。

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將盛微寧拖出去,顧雅筠則留車上。

盛微寧堪堪站穩,麵包車忽地駛離出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