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有個小毛病。

她自幼對丁香花過敏,一旦聞到丁香的味道,她會全身起紅疹。

程建雄算手下留情,寧神香裡丁香花的成分不多。

這秘密,連肖若萍都一無所知,但程建雄知道,只是他以為她不曉得他知情。

盛微寧從床頭櫃找了備用藥膏塗抹。

數著手臂上的紅疹,盛微寧目光森冷:“該死的老東西。”

程建雄用長年累月偽善的面孔向外界塑造了他中正和善的形象,她們姐妹就是他的一枚“勳章”。

既然如此照顧她,又怎能讓外人發現她過得不好呢?

所以,懲罰她最佳的方法,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生病。

已經好幾年沒被程建雄這麼害過了。

少時沒發現貓膩,長大之後才深諳其中奧秘。

盛微寧面無表情丟掉藥管,在衣櫃裡挑選合適的衣服,紅疹沒蔓延到脖頸,可接觸衣料還是會很癢。

追根溯源,她這次是被程昱川連累的。

程建雄拿兩個孫子沒辦法,乾脆把氣出在她身上。

盛微寧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是好事。

程昱川對肖若萍言聽計從,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發難,他們母子小動作越多,到時程晏池下手就越狠。

*

下樓吃早餐,程晏池不在,程建雄也沒見到人。

程昱川見到盛微寧,眼神閃了閃:“早。”

盛微寧抿抿唇,複雜地瞥了眼程昱川,徑自望向對自己視而不見的肖若萍:“伯母。”

程昱川面色滯了滯,心口裝著五味雜陳的感受。

“大清早鬧什麼脾氣?”

肖若萍的語氣不辨喜怒,兀自喝粥,連眼皮都沒抬:“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昱川說你幾句,你還委屈上了?”

昨晚的爭執肖若萍雖然沒親耳聽見,自然有人告訴她。

“你是程家的未來少夫人,他是不明不白的私生子,鬧出流言蜚語,你就得檢點自己,保持距離。”

盛微寧的胸口淺淺地起伏,垂著眼簾一聲不吭。

程昱川默然低頭,視線落在她攥著的手,皺眉:“媽。”

“怎麼?我說不得?我難道不是她名義上的婆婆?”

程昱川啞然,沒再幫腔盛微寧。

肖若萍傲慢地斜視盛微寧:“留在程家就得守程家的規矩,趁著事情沒真的發生之前敲警鐘是為她好,不然將來發生醜聞,她無所謂,我們的臉往哪兒擱?”

盛微寧穩了穩呼吸,臉色微白,勉強扯出笑容:“我會記住伯母的告誡,今天起得有點晚,就先走了。”

她沒看程昱川,對肖若萍點點頭便轉身離開客廳。

程昱川一瞬不瞬盯著盛微寧被陽光剪出的單薄側影,一時間悵然若失,心裡怪不好受的。

肖若萍眼波動了動,低語:“收起你那些剛剛生出來的心思,下個月是你姨奶奶的生日,你抽空去香山。”

程昱川遲疑地瞅著肖若萍:“媽,您不是要……把話說得這樣不留餘地,她之後可能離程晏池更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