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因為男人受過這樣的屈辱。

她掏心掏肺的感情被踐踏得一文不名,這種認知令她無地自容。

程晏池抖了抖手臂裡的風衣,挺拔身影彌散迫心氣勢。

他輕飄飄望向失魂落魄的舒曼,隔著朦朧霧氣,沁涼如雪的聲線警告:“管好你的嘴,你自己找麻煩,不代表你家人要承擔後果。”

幽冷的男聲言猶在耳,舒曼哽咽著,魂不守舍抬頭。

包廂內只剩下她,以及那些飄逝無蹤的白霧。

*

訊號燈閃動紅色,程晏池緩緩停車。

街邊繽紛的霓虹映照他冷峻面容。

他落下車窗,扯松領結,指尖隨意挑開煙盒,香菸卡進指縫又塞了回去。

心中翻湧著不知名的煩躁,卻無處排遣。

熟悉的大提琴聲乘風流淌進耳朵。

他漠然抬眸,廣場中央的高畫質屏推送一則廣告。

——維也納交響樂團將來華國開展世界巡迴演奏會。

國籍迥異的成員大合照內,位居c位的東方女子清麗脫俗,格外醒目。

程晏池神情沉鬱地看著她,眼底流動深色,眯了眯眸。

後頭的車喇叭聲喚醒他離散的思緒。

程晏池若無其事撤開視線,單手漫不經心搭上方向盤。

輪胎碾過斑馬線,秋末初冬的風割裂成無數鋒利碎絮。

男人英俊的輪廓彷彿冰雕,冷硬到火光難以融化。

的確不能要。

不過,他也從沒想過真的要。

*

回到程家,還沒進玄關便聽見程建雄爽朗的笑聲。

“阿寧的棋藝越來越精湛了,老朱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盛微寧舒柔的聲音含著笑意:“是爺爺承讓我。”

程昱川百無聊賴啃著蘋果:“看不出你還挺多才多藝。”

“阿寧的優點多,你現在發掘還來得及。”

程建雄眉毛一動,故作嚴厲的表情又緩和幾分:“你陪阿寧玩一局?你小時候也整天鬧著跟我學圍棋。”

程昱川的眼睛掠向盛微寧,她低垂眼簾,形容溫靜。

沉穩的腳步聲自後方徐徐傳來,不重,卻很有分量,如同把全世界踩在腳底。

程昱川的眉眼被暗芒籠罩,果核準確拋進垃圾桶,笑笑:“大哥會不會下圍棋?來場男人的較量。”

盛微寧挑起眼梢,燈影修剪,程晏池一身冷魅的光。

“好啊,打發時間。”

程昱川提出的所謂較量變成程晏池的消遣。

手背被人拍了兩下,盛微寧轉頭。

程昱川眼裡掬滿促狹:“你以前做的雞肉壽司我愛吃,再去做一盤給我們當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