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是盛微寧這輩子所經歷過的最膽顫心驚的夜晚之一。

程晏池飆車的技術簡直出神入化,無視後方窮追不捨的車輛,臉色始終淡漠平靜,從頭至尾近乎機械化地操控方向盤。

盛微寧被晃得東倒西歪,覺得自己就像坐在一枚蓄勢待發的火箭上。

她緊緊抓著車扶手,不時回頭看向身後,可視線同樣是模糊不清。

盛微寧按捺著劇烈跳動的心臟,艱難開口:“你今晚真的沒帶人嗎?”

程晏池腔調涼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不等她回答,程晏池輕聲吐字:“摩納哥。”

盛微寧驚愕地瞪著眼睛。

摩納哥的地理位置相當複雜。

她想到剛剛看見的那家賭場,腦裡靈光一閃,後知後覺:“所以我們剛才是在蒙特卡洛?”

程晏池淡淡點頭。

眼見有輛車即將平行預備逼停,他嗤笑,眼疾手快把盛微寧摁趴腿上,一手握著方向盤,探出另一手開槍射穿對方的輪胎。

又是一陣刺耳的嘎吱聲,隨後是三輛車連續追尾的碰撞巨響。

盛微寧不禁心驚肉跳,回眸再看,後頭的車子已經被程晏池甩開大截。

程晏池對車禍現場漠不關心,將槍丟回儀表盤,撥通了賀章電話。

“你馬上派人過來接應我,一群狗皮膏藥甩不掉,直接回酒店。”

他當然不可能單刀赴會,盛微寧又不是他什麼人,他不弄死她復仇算客氣的了,犯得著為她以身涉險?

盛微寧七上八下的心逐漸落到胸腔,盯著程晏池遊刃有餘的姿態,她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

好像對他有點忌憚,更多的卻是安全感。

且這種忌憚並非來源於未知的危險,是他這人本身的悍然帶給她的壓力。

程晏池似乎總在不斷重新整理她對他的認知,即便她明知他有多深不可測。

男人餘光捕捉到盛微寧閃爍的眸色,掐住她下巴,醇厚嗓音徐徐流瀉:“你這麼看著我發呆,是真愛上我了?”

盛微寧的目光在程晏池痞氣的臉龐凝了兩秒:“你為什麼救我?”

程晏池唇畔的弧度消褪幾分,雕塑般完美的側臉輪廓風平浪靜,眉眼深處卻有什麼不知名的情緒悄然無息地翻湧,襯得氣息森冷肅殺。

“沒理由,想救就救了,就像你偶爾在路邊看到流浪狗會饋贈它食物。”

他譏誚:“你該不會覺得我衝冠一怒為紅顏?人要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怎麼想你,不重要,你自己能想明白你自己就行。”

盛微寧笑了笑,臉上沒有絲毫陰霾:“這解釋真叫我不愉快,把你好不容易救出來的人跟狗相提並論,你也夠陰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