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絡盛微寧溫靜的臉龐。

她微微垂頭,柔順長髮擋住半邊面頰,肩膀單薄纖弱。

程晏池仰靠著駕駛座,寒漠凜冽的雙眸攫住那道倩影。

車內光線稀薄幽暗,無法辨析他臉色。

既然是仇人之女,要受到怎樣的折磨或傷害,都應當由他操控。

他冷酷地想。

須臾,程晏池推開車門緩步走下去。

距離盛微寧還有幾米開外時,風風火火的女人躥到盛微寧面前:“你的西門慶還沒到?”

程晏池抿唇,漆黑的眼睛危險地眯了眯,逐漸浸染寒涼夜色。

石墩上的盛微寧背對著程晏池,望向應歡:“很晚了,大概在哪個女人的床上下不來吧,他太不收斂,我真擔心他哪天還沒等做程家的家主就一命嗚呼。”

盛微寧單手托腮,發出苦悶嘆息:“希望我有足夠的魅力拴住他,免得日後英年早寡。”

兩人所在的位置光源稀缺,根本沒發現不遠處幾近融入夜幕的男人。

“跟蹤你的死變態我吩咐阿晉去查了,喏,這是你最愛的花茶,先壓壓驚,走夜路得小心。”

盛微寧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手機快沒電,報警又容易打草驚蛇,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知道男人靠不住,乾脆給你也發了定位。”

“嗯哼,算你聰明。”應歡戳了戳盛微寧眉心:“我接到你的求救,連美容覺都沒睡。”

程晏池頜線冷硬,眸光跳躍著忽明忽暗的幽火。

聽著這段對話,他突然覺得自己夜半出現在這裡簡直荒謬。

腳跟一旋,剛想轉身離開,另一個同樣一身黑的男人快步拐出工地。

迎面撞見臉如冰玉的程晏池,他有些意外:“池少。”

盛微寧怔然,循聲轉眸。

工棚邊,男人的身影挺拔修長,即便周圍破破爛爛依然難掩那股矯矯不群的風姿。

應歡下意識看了眼盛微寧,輕笑:“程大公子,英雄救美好像晚了點。”

這意思……

等於盛微寧把他們的關係捅出去了。

程晏池勾唇,漫不經心抬了抬眼皮,眼底溫度陰寒,信步走向盛微寧。

應歡看著由遠及近的程晏池,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生出駭意。

“我怎麼感覺你要遭殃?”應歡悄悄跟盛微寧咬耳朵:“他都聽見了?”

盛微寧對上程晏池冷銳的視線,果然察覺他眼底凝聚著深厚陰霾。

她捏著飲料瓶,淡淡答話:“聽見就聽見,你記得要你保鏢守口如瓶。”

“那當然。”

程晏池沒戴眼鏡,整個人完美融合進了暗夜,唯一的亮色便是腕錶。

“找到什麼線索?”他沒再看盛微寧,淡聲問阿晉。

“按盛小姐的說法,我進去查過,對方連腳印都沒留,監控也沒有。”

盛微寧瞳眸驟縮:“不可能,他從草地就開始跟蹤我。”

阿晉沉默片刻:“確實沒找到腳印。”

盛微寧看看應歡再轉向程晏池,程晏池半垂著眼簾若有所思。

她的確被跟蹤。

可詭異的是,當她繞過工地,對方玩起了人間蒸發。

應歡狐疑道:“到處找過?阿寧不會撒謊。”

“大小姐,其實我們趕到這裡用了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