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雄接完電話折返病房。

程晏池依然靜立在陽臺門邊,眸光浸潤幽邃夜色,淡得如一縷雲煙。

盛微寧正自己削蘋果,客氣地詢問程晏池要不要吃。

程晏池淡聲拒絕,扭頭便看見門口的程建雄。

程建雄好像回來挺久,又好像剛回來。

迎上程晏池淡靜無波的眼神,他神色自若地笑了笑。

“是肖家的電話,若萍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昱川待會兒就把她送來醫院。”

盛微寧頓住,眼睛微亮:“真的嗎?太好了。”

程建雄笑著點頭,正巧洗完衣服的護工進門,他忙道:“去給小姐削蘋果,她受了傷,別讓她操勞。”

肖若萍人救回來,程建雄得做做樣子,但程晏池肯定不可能一起陪他等。

程晏池淡然看了眼瞳眸晶亮的盛微寧:“既然你沒什麼大礙,我先告辭了,靜心休養。”

盛微寧笑容溫和地點點頭:“大哥開車注意安全。”

程晏池簡潔地應了聲,越過程建雄走出病房。

程建雄交代護工照顧好盛微寧也跟著一同離開。

程晏池身高腿長,程建雄三兩步追上他。

“晏池,公司最近的事你多擔待點。”

程晏池似笑非笑:“把我叫回來不就是為了這個?”

程建雄語塞,在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長孫面前,因為陳年舊事,他提起的氣勢時常無法坦然處之。

“讓你回程家,是為了公司,也是希望你能認祖歸宗,過去的幾十年我一直愧對你,所以才想補償。”

程晏池眉梢眼角的譏誚尖銳又冰冷:“有的東西,可並非輕巧的一句彌補便能從頭再來。”

爺孫倆剛到電梯口,肖若萍母子的身影忽然拓進視線,女人憤怒的指責也入了耳。

“我告訴你,你立刻和沈瑤分手!”

“這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兒媳婦,我要不起!”

“原先還以為是親戚,又是我看著長大的,品行一定能過關,沒想到她心思歹毒得很,竟然見死不救!”

肖若萍睡在擔架車上。

短短几天的囚禁,她就從雍容高雅的貴太太變成憔悴的黃臉婆。

程昱川沉著臉色陪在一旁,眉頭鎖得很緊,神情間隱隱也有壓抑的怒火。

程晏池斂眸,懶得再搭理這家人,轉身邁進轎廂。

“這是在吵什麼?”

程建雄狐疑地走上前,皺眉端詳肖若萍:“你剛死裡逃生就對昱川發脾氣,他為你急得吃不下睡不著,我看你精力還挺充沛,再多關兩天也沒事!”

肖若萍積攢幾天的怒意和恐懼在聽見程建雄武斷的責問時徹底爆發,啞著嗓子爭辯:“沈瑤把我給撇下了,否則我本來有機會能逃出去的!”

“什麼?有這回事?”

程建雄愣住,嚴厲目光直逼沉默的程昱川:“你媽說的是不是真的?沈瑤也在這家醫院,她怎麼說?”

程昱川同樣一籌莫展,眼色飄忽,一時沒接腔。

見狀,程建雄冷聲喝罵:“我早囑咐過你別被那妖女迷了心,你冥頑不靈!瞧瞧,你媽差點被害死!”

“你再看阿寧,她為你摔成那個樣子,你好意思嗎?我有你這種頭腦簡單的孫子可真丟臉!”

“阿寧會是你唯一的妻子!”

程建雄脾暴脾氣發作,也不顧及場合,照樣把程昱川罵得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