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通知交贖金的地點是鏡海新地標,塔石廣場。

程建雄叱吒沿海半世紀,對這種生死攸關的場面習以為常。

程昱川幼時也遭遇過綁架,記憶早就模糊。

如今事情再發生在自己至親身上,他緊張得連筷子都拿不穩,更別提他已經三天兩夜不眠不休。

程建雄把程昱川的焦慮看在眼裡,止不住地搖頭。

當年沒想過把程晏池接回程家,程昱川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兼之肖若萍的溺愛,程昱川做慣了紈絝,根本難當大任。

程建雄頓了頓,目光再掃向性情沉穩的程晏池,心裡的嘆息險些溢位口。

即便他有意讓程晏池為程昱川剷平障礙,程昱川也很難扶得起。

“爺爺,我準備好了。”

盛微寧的聲音拉回程建雄遊離的思緒。

他抬頭,眸色變幻,眼底倏地飛掠一線古怪的精光。

盛微寧盤著頭髮,臨九月底,她打扮得反而清涼。

這是綁匪的要求之一。

穿得少,身上就不能藏什麼東西。

程建雄的視線轉開,看向起身的程昱川:“阿寧的安全,你一定要顧全,千萬別讓她受傷。”

程昱川難得和顏悅色,深深看了眼穿著輕簡的盛微寧:“您放心,她是為我媽涉險,我會看好她。”

盛微寧眉骨動了動。

這大概是程昱川近兩年對她態度最誠懇的一次了。

程晏池事不關己地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警員將做記號的美金裝袋。

盛微寧接了錢袋,被程建雄耳提面命交代一番後步出客廳。

玻璃隔斷明晰得能映照出四面景象。

她的眸光輕淡瞥過,那個男人儀態優雅地坐著,眉眼涼如寒玉。

盛微寧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離開大廳,身旁程昱川同行。

程建雄注視著兩人身影消失才移目。

餘光裡,長孫正垂眸若有所思,爾後漫不經心起了身,身姿修長筆挺,淡聲道:“我去公司。”

程建雄在程晏池波瀾不驚的面上沒發現任何端倪,點點頭:“去吧。”

“晏池,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

程晏池神色未變:“我是商人,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