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玉蘭的話,永寧伯夫人面色也漸漸籠起了一層寒霜。

“什麼邪門不邪門!分明是你們自己蠢!”永寧伯夫人咬著牙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楊氏道。

“娘,您,您怎麼這麼說我!”楊氏委屈的眼眶都紅了。

“難道不是嗎?一個在你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姑娘,你竟半點沒覺察出她的異常,這不是蠢是什麼!明明已經栽到她手裡這麼多次,可你卻還不知收斂蟄伏,一意要出手對付她!既然要對付她,那最起碼便不應該讓人洞察到你的計劃,可你到好,不僅讓人察覺到意圖,甚至還讓人順勢將計就計坑了你一把!你說,你不是蠢是什麼!”永寧伯夫人指著楊氏的鼻尖氣急敗壞的斥責她道。

楊氏被永寧伯夫人這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說的頭都懵了,她緩了好一會,腦子才漸漸清醒過來,“娘,您,您的意思是……謝嫵她,她早就知道我要算計她?”

見自己的女兒這會還沒有想明白,永寧伯夫人也再忍不住,她伸出手指重重的點了一下楊氏的額頭,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而後,才嘆氣道,“你呀你!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她要是不知道你的計劃,她怎麼能那麼恰巧的碰過去?那把火又怎麼會那麼恰到好處的的燒起來?”

楊氏怔住了。

她瞪大著眼睛望著自己的母親,面上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永寧伯夫人見她仍舊不信的樣子,她擰了擰眉,也懶得再與她言語什麼,乾脆轉過臉直接吩咐玉蘭道,“玉蘭,一會你將二房的人好好清查一遍,將裡邊可疑的人通通打發出去!尤其是和大房,或者與你家那位大姑娘有牽扯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看著永寧伯夫人頗為凝重的神情,玉蘭忙垂道,用力的應了一聲,“是!”

永寧伯夫人點了點頭,正欲再說什麼,外邊卻忽地傳來丫鬟請安的聲音。

“老夫人。”

她面色凝了凝,忙轉頭朝楊氏使了個眼色。

就這麼一會功夫,老夫人便扶著朱嬤嬤的手走了進來,她樂呵呵先朝永寧伯夫人打了招呼道,“親家母,您來怎麼也不使先使人來知會一聲,我也好早點讓人做準備,一會可得留下來用午飯啊!。”

永寧伯夫人也轉身看著老夫人,朝她淺然一笑,她道,“這一點確是我考慮不周,只是,昨晚接到阿蕊摔斷了手的訊息,我一夜也沒睡著,所以,今個兒一早便急急趕來了,也沒先去您那跟您打聲招呼,還望老姐姐不要與我計較才是。”

“瞧親家母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怎麼還說上兩家話了!”老夫人樂呵呵的接話道。

“老姐姐說的是。”永寧伯夫人也很給面子的笑著接話道。

老夫人抿了抿嘴角,這才側過臉往躺在床上的楊氏看了一眼,淡笑著問她道,“手可好些了?藥都吃了麼?”

楊氏將頭垂了下來,她隨意的點了兩下,算是回答了老夫人的話。

對楊氏此番動作,老夫人臉上依舊掛著笑,只是眉尖微不可覺的輕挑了一下。

這時,一旁的永寧伯夫人卻忽地冷著臉開口朝楊氏呵斥道,“阿蕊,你在孃家我是怎麼教你了?你婆母問你話,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沒長嘴巴?”

“娘……”楊氏委屈的抬起頭來。

“還不快向你婆母道歉!”永寧伯夫人卻像是沒看見楊氏的委屈似的,厲聲便截斷了她的話。

楊氏眼眶瞬間紅了。

老夫人笑了笑,朗聲道,“親家母不必如此。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二媳婦都嫁到我武安侯府十幾年了,縱有哪裡不是,也是我侯府沒有好生教導的緣故。”

不愧是年老成精的老封君,字字句句都提醒自己,楊氏現在是武安侯府的媳婦!

“雖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只要孃家還在一日,那對嫁出去的女兒總還有一分責任在!尋常人家尚且如是,更別論像我們這樣的勳貴人家!老姐姐,您說了?”永寧伯夫人咪著眼睛笑道。

老夫人勾了勾唇角。

楊氏是個蠢的,沒想到,她娘倒是個靈精會說的。

“親家母說的極是,上元節那天發生的事……老二媳婦應該同您說了吧?”老夫人彎了彎嘴角,她微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這件事,不管是對侯府還是對永寧伯府來說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我和老二商量過了,不如干脆就替兩人將婚事定下,也算全了一段‘佳話’,您說了?”

老夫人的話讓永寧伯夫人徹底怔住了,她不敢置信的朝躺在床上的楊氏看了過去。

楊氏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砸了下來,她眼巴巴的望向永寧伯夫人,眼裡寫滿了委屈和祈求。

她不想將媛姐兒許給驍哥兒,只是,她拗不過自己的婆母和丈夫,所以,她現在只能將一切的希望都寄託於自己的母親,祈求她能替自己解了眼前這個困局。

永寧伯夫人自然看出了女兒的心思。

她雖然恨自己的女兒不爭氣,可是,要將自己嫡親的外孫女嫁給自己名義上那個孫子,她心裡確實也不怎麼願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