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子,正是貪玩的時候,他對這些觀點很是認同,恭聲道:「師父,徒兒實話實說,裡面的教諭雖然沒有李先生親切,但學問高深,徒兒和菌哥兒這一個月以來學到很多新知識,同學們也都很友好,只是那位晉陽公主一直在說您的壞話,說您給她寫的詩沒有給師孃寫的好,徒兒氣不過,便和她爭辯了幾句,她自知理虧,後來就不說了。」

「不用理她,外面說為師壞話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個,你把書讀好就行,爭取早日入朝為官,早日位列九卿,和你琮三叔一起把這個家撐起來,到時候為師便可以和你祖父一樣退居幕後,告老還鄉,好好過幾年清靜的日子了。」

「是,徒兒謹記」,賈蘭再次磕了一個頭,待他離開後,賈政躊躇了好一會,方才開了口,「瑜兒,說來丟人,玻璃...唉...」

賈瑜頓時瞭然,拱手道:「恭喜恭喜,老來得子是人生一件大喜事啊!」

賈政用袖子遮住通紅的老臉,賈瑜想了想道:「老爺,恕我直言了,您那二兒子已經徹底廢了,本性難移,無可救藥,三兒子離廢也不遠了,我手下人跟我說,他在北鎮撫司歷練時一直都不老實,整天不是這個疼就是那個疼,消極墮落,毫無積極性可言,我精力有限,身兼多職,不可能幫他太多,只能給他一個先人一步的平臺,剩下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請您諒解,待三兒子生下來後,您要是放心,等他長大一點就和芃哥兒一樣放在我身邊教養,我收他為徒,他日必有出頭之日,這沒什麼丟人的,律法和世俗也沒有規定年過半百就不能生兒子了,那些指指點點的都是嫉妒而已,嫉妒您身強體健,老樹開花,您不要多想才是,不說了,我還要去別的地方,過幾日我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後咱們爺倆再好好喝幾杯,告辭了!」

….

剛出門,賈瑜便看見鴛鴦站在畫廊裡張望,不用想,肯定是賈母派來的。

「如果是關於大姑娘的事就別說了,我舟車勞頓,身心俱疲,現在不想討論這些事,你回去轉告老太太,此事我已經和老爺達成了共識,結論已定,沒有任何更改的可能,等過幾日我會公之於眾。」

鴛鴦「喔」了一聲,低頭捏手,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賈瑜心一軟,走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我這話不是衝你的,上次你說年底就到我身邊來,到時間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

「爺,我能不能先不過去啊,您知道的,老太太離開我連覺都睡不踏實,我想等您和林姑娘成親後再過去伺候您二位,有晴雯妹妹和媚人妹妹她們六個在,您不缺人使喚,暫時不差我一個,好不好?」

「不錯,到底是做大姐的,知道不和妹妹們搶吃的,那便按你說的來吧。」

鴛鴦紅著臉道了謝,賈瑜看的心癢難耐,附耳道:「明晚給我留個門,算了,你直接到寧安堂來,和你六個妹妹一起...」,越說越不像,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嚶了嚶,跺了跺腳,又用小粉拳輕輕的在賈瑜肩膀上打了一下,捂著滾燙的俏臉慌不擇路的跑了,很快便淹沒在茫茫的夜色中,只留下一陣若隱若現的香風。

「一個兩個的,表面上純潔的很,這個不要,那個不想,實則索求無度,一個比一個瘋,特別是三傻一官(雪雁、香菱、玉釧兒、芳官),逮到機會就不撒口,我現在後悔極了,早知道便不要那麼多了,照這樣下去,我能活到五十歲就算是老天開眼,佛祖保佑了,如今有三十三個了,不對,還有麝月,三十四個,快趕上一個排的兵力了,真是造孽啊!」

......

梨香院。

賈瑜在後門口再次

邂後了外出辦事的麝月,再次躲在暗處把她嚇了一跳,看著因為女幹計得逞而哈哈大笑的賈瑜,麝月如鴛鴦一般,抬起白嫩嫩的小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打了一下,動靜很快便引來了薛寶釵,這位可堪盡情採摘的人間尤物衣著優雅,華麗不失美感,舉止婉約端莊,她伸出柔荑撫摸著情郎的臉頰,眼神中皆是心疼,喃喃道:「哥哥,你清減了好多。」

「清減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在災區吃不好也睡不好,事事都操著心,生怕哪地方做不到會辜負聖上的託付和信任,這不,我來找你要吃的了,你可得好好招待我才行」,賈瑜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欣賞著這張姣好的容顏,言行輕佻,活像一個沉迷溫柔鄉,難以自拔的紈絝子弟。

薛寶釵明白賈瑜所說的這個「吃的」是指什麼,她用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了一句「寶兒已經洗好了」,賈瑜把想法說了,當得知自己要和林黛玉一起服侍他時,落落大方的薛寶釵還是羞到不行,暗道:林丫頭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好矜持的呢,再說了,這是妾室的本分,只要他高興,只要他快活,我做什麼都可以。

….

「我的寶妹妹真懂事,最會心疼人了,把我上次給你的貓耳朵和狐狸尾巴都帶著啊,薛大哥呢?我有筆帳要和他算算。」

半個時辰不到,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們鬼混的薛蟠便被揪了回來,賈瑜示意給自己捏肩膀的薛寶釵加大力度,冷聲道:「你能啊你,是誰給你的勇氣當街對清白人家女子欲圖不軌?幸好我那兩個暗中跟蹤你的手下及時把你攔住了,制止了你的獸行,不然你是不是要強搶民女?」

薛蟠綽號「呆霸王」,是個做事不計較後果,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老子一死他就放飛了自我,除了畏懼薛寶釵三分,剩下的哪個都不弔,連薛姨媽都不怕,不過這些是以前的事了,他現在最怕的人是賈瑜,從骨子裡怕,從血脈裡怕,用畏之如虎來形容都不為過,他肥胖的身軀微微顫抖,乾巴巴的嚥了一口唾沫,賠著笑臉道:「妹婿,您誤會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當時喝多了,人一喝多就容易犯渾,腦子一熱,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再說了,是那狐狸精先勾引我的,正經人家的女子哪有拋頭露面上街買胭脂水粉的,還...」

「好了,我懶得聽你狡辯,我只問你一句,你如果打算破罐子破摔,混吃等死一輩子,那我以後絕不會再管你,但你也別仗著我的名義在外面欺男霸女,不然等你犯下該死的罪過,就沒有上次那麼幸運了,你如果還有一點進取之心,想改邪歸正,重新做人,我會看在寶兒的面子上給你謀條出路,並且保你一世平安,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請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這是最後一次,你想好了再說。」

薛蟠一雙綠豆眼滴熘熘的亂轉,活像一隻大王八,他在權衡兩種結果的利弊和得失,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更傾向於前者,見薛寶釵咬著牙抄起雞毛撣子,他連忙道:「我改,我改,我要重新做人!」

賈瑜嘆道:「薛大哥,說句難聽的,若不是你妹妹嫁給我,有我給你兜底,你將來怎麼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既然你願意洗心革面,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大早就離京去金陵,程先生和倪二他們早已準備好了,我何時從安南迴來你再從江南迴來,我提前跟你說好,不許偷女幹耍滑,更不許仗勢欺人,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

「是是是,我都記下了,您放心,保證不給妹婿您丟臉。」

看著自己寶貝兒子在賈瑜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明明是平輩的大舅哥,卻連「您」這個敬稱都用上了,薛姨媽很不好受,論溺愛家中子孫,她比起賈母和王夫人也是不遑多讓,不說青出於藍,最少旗鼓相當,但她也沒有辦法,自己娘三個以後還要依靠人家過活,些許委屈受了就受了吧,

總比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的強。

….

......

寧國府,寧安堂,飯廳。

此處很是寬敞、很是明亮、很是溫暖,裝飾豪華,用料考究,賈瑜居中,林黛玉和薛寶釵坐在他兩側,三人的十二位貼身丫鬟依次坐好,還有小吉祥、小角兒和小梨兒三位小丫鬟,直徑超過一丈的大圓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土裡藏的應有盡有,還有數種稀有野味,色香味型俱全,把頂級豪門的奢靡之風演繹的淋漓盡致。

賈瑜一邊享受髮妻和愛妾的喂菜服務,一邊看甄應嘉寫給自己書信,前文是噓寒問暖以及對他懲處賈雨村那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徒的衷心讚美,中文是對他晉升太子少保,官居正三品,成為朝廷重臣的熱烈祝賀,後文則是表達了想把家中待字閨中的三姑娘以及四姑娘全說給他做妾的殷切期盼,另外還說甄寶玉已經痛改前非,開始進學了,請他這個探花出身的科舉前輩不吝賜教,指點後輩幾句。

「我有你們八個就足夠了,有道是貪多嚼不爛,這個厚愛我當不起」,賈瑜張嘴接住林黛玉用象牙快夾來的火腿肉,又接住薛寶釵夾來的雞髓筍,開啟赴金陵府成立千戶所的張千戶送來的另一封信,逐字逐句的看完後,他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明明很好看,但落在妻妾和貼身丫鬟們眼中,卻頗有點嚇人的意味,這大概就是久居高位時自然而然養成的威勢,稍微流露出一點,就足矣讓人恐懼和敬畏。

「用頭髮絲想就知道那群人手腳不乾淨,肯定仗著先祖的名號早已把這世上能幹的髒事全乾了一遍,我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會腐爛到這種程度,這樣一對比,賈璜和賈芹之流都可以被稱為扶危濟困,博施濟眾的大善人了,好啊,當真以為鞭長莫及,當真以為天高族長遠了,我這就讓這些蛇鼠一窩,狼狽為女乾的敗類知道什麼叫做犯我賈家族法者,雖遠必誅!」

雲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