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沒踩穩,腳下一滑,直接從圓凳上摔了下來,額頭重重磕在椅子的角上,右腳也崴了,她“哎呦”一聲,趴在了地上,麝月等人齊齊尖叫一聲,連忙把她扶起來。

襲人顧不上額頭和腳踝上傳來的劇痛,再次往椅子上爬,麝月攔住她,說道:“襲人姐姐,這一路上都是人,估計早有人去稟報太太了,你摔成這樣,還是不要去了吧?”

茜雪、秋紋和碧痕等人七嘴八舌的勸起來,還把圓凳給拿了下去,襲人氣結,這幾個小蹄子哪裡的知道自己的心思,這種時候不第一個跑過去稟報,若是被別人搶了先,不能得到功勞不說,太太說不定還會責怪自己。

不妨試想一下,襲人跛著腳,額頭上還有一個雞子大小的鼓包,跛著腳跑去找王夫人哭訴賈寶玉被賈政捆走的訊息,自己翻牆來報信,卻摔成這樣,王夫人焦急之餘,心裡該有多麼感動啊。

好孩子,我真是沒有白疼你,你真是做姨娘的料。

襲人不顧勸阻,她咬緊牙關,忍著劇痛,再次爬上椅子,在麝月等人敬佩的目光中,她騎在牆頭上,然後跳了下去,眾人只聽見牆那頭傳來一聲慘叫。

麝月大喊道:“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襲人也不回話,踉踉蹌蹌的往王夫人院子跑去,真乃“忠婢”也。

前院。

金釧兒站在賈瑜面前,低頭抹著眼淚,“嚶嚶嚶”的哭著。

好巧不巧,賈寶玉被兩個健僕架著從不遠處的畫廊中經過,他看到賈瑜,使勁掙扎起來,嘴裡“嗚嗚嗚”的叫喚著,大概是在向他求救。

“雯雯,把她帶到林姑娘那裡,我要過去看看熱鬧,別忘了給她額頭上的傷處擦點藥。”

晴雯點點頭,牽著金釧兒的小手往東府走去,她眼淚汪汪的,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賈瑜,很是招人憐愛。

夢坡齋。

賈寶玉兩個小廝按在了椅子上,賈政讓人拿掉他嘴裡絹布,喝問道:“我來問你,你剛才是不是對那金釧兒圖謀不軌,她不同意你還打了她?還把她趕了出去?”

“老爺,兒子冤枉,兒子冤枉啊!”

賈政指著他怒道:“畜牲,還敢狡辯,那丫鬟可是你母親的貼身丫鬟啊,你***她和辱母有什麼區別!”

當著母親的面***母親的貼身丫鬟,從某些方面說,的確是涉嫌辱母了,因為貼身丫鬟是女主人最親密的人,可以說代表的就是女主人。

賈寶玉哭道:“老爺,兒子只是要吃她嘴上的胭脂,沒有***她啊!”

“好啊,這和***又有何異?堵上她們的嘴,狠狠的打!著實打死!”

小廝把絹布重新塞進賈寶玉的嘴裡,扒掉他的褲子,舉起板子就打了起來,一如以往,下人們不敢真打,依然是做做樣子罷了,以免老太太和太太秋後算賬,他們可承受不起。

板子看似舉的高落的快,實則並沒有多少力道,賈政知道老太太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候自己又教訓不了他了。

“把板子給我!”

賈政挽起袖子,搶過板子,單聘任、卜固修、詹光等一眾幫閒連忙上前阻攔,這個說“世翁息怒,打不得啊!”,那個勸“哥兒長大了,不能再打了!”

賈政不理他們,舉起板子拼了命的往賈寶玉屁股上打,一邊打一邊罵道:“畜牲,今天你辱母,若是不把你打死,你明天就要弒父了!”

“老爺住手!”

賈政停下板子,回頭問道:“瑜兒,你覺得這畜生不該打嗎?”

“侄兒剛才調查過了,的確全是寶玉的錯,沒有任何冤枉他的地方,是他先挑逗別人,威脅著要吃別人嘴上的胭脂,二太太是非不分,把金釧兒趕出去賣給老鰥夫,不過她已經被侄兒給救下來了,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要尋短見,她若是死了,就相當於是寶玉逼死的,如此就該打,不可姑息養女幹。”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賈政大怒,舉起板子拼命的打。

“老爺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