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冰鑑(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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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掖伯府。
上官文淵的心裡輕快了很多,把陳淳、賈瑜、劉循和李信四人請到會客廳坐了,好言好茶的招待。
陳淳笑道:“文淵不必客氣,且去理會伯父的大事,我們幾個等傍晚散了暑氣就回去,等伯父下葬那天,我們幾個再來送行。”
上官文淵感恩戴德的出去了,李信小聲的問道:“仲卿,你剛才和北靜王爺說什麼了?”
劉循聞言責備道:“不該問的別問。”
李信撓了撓頭,有些委屈,賈瑜便把剛才對水溶的話大概複述了一遍,對於蜂窩煤的事也沒有隱瞞,一併說了出來。
陳淳大驚道:“仲卿在哪裡學來的這些?”
賈瑜苦笑道:“我說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你們信嗎?”
李信連聲道:“我信,我信,你說什麼我都信,只是仲卿為何不和彥章家合作?那樣豈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陳淳笑罵道:“這種生意豈是我們家這種商戶能做的?仲卿做的對,若是留在手中,不定引來多少麻煩。”
賈瑜朝陳淳拱手道:“多謝彥章體諒。”
劉循笑道:“我輩文人,有何俱哉?仲卿解元之身,又得聖上高看,欽賜表字,無上榮耀,孫紹祖那廝如何?還不是流放瓊崖養馬去了,這些蠅營狗苟的宵小之輩還能把仲卿怎麼樣?”
見陳淳瞪過來,劉循連忙改口道:“不過彥章兄說的極對,小弟不過是信口胡孱,各位當不得真。”
若是“敕曰”,一般的太監就能傳達,比如上次景文帝欽賜賈瑜表字時,來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太監,用的“敕曰”,也多有告誡和鼓勵之意。
一旦上升到“制曰”這個級別,一般都由大明宮掌宮內監戴權親自走一趟。
戴權出行的規格比北靜王水溶還要高一些,其實是因為後者性情謙和使然,戴權坐著人力宮轎,前呼後擁,浩浩蕩蕩的往張掖伯府而來。
張掖伯府的下人們早就備好了香案,燃起薰香,全家老少二三十口並上百個僕人全部跪下恭迎天使,陳淳等人再一次光榮的陪跪,只不過這次的主角由賈瑜換成了上官文淵。
一切準備就緒後,戴權捧著聖旨,用略顯尖細的嗓音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自古以來文能安邦,武能定國,張掖伯府一等子上官武功,忠君體國,奮勇殺敵,不幸為國捐軀,朕感其忠勇,諡武肅,追贈一等伯之爵,其嫡次子上官文淵雛鳳清聲,懷瑾握瑜,可承祖業,加其為三等伯,任御前侍衛龍禁尉,另賜黃金千兩,名馬一匹,御花袍一套,昭宜知悉,欽此。”
此等皇恩不可謂不重,上官武功的追贈就不說了,很多有官爵的人死後基本上都會被追贈,而這個“諡號”就很是難得了,雖然“武肅”在武將的諡號中幾乎排在最後,但僅憑這一個諡號,也足以恩澤三代。
按照大梁爵位的承襲制度,上官文淵應該是承襲一等男,沒想到直接承襲了三等伯,連升四級,比他老子生前的爵位還要高一級,哪怕是伯爵裡最低的一等,也是邁入了大梁高階勳貴的行列,只要他以後不作死,完全可以抱著這個爵位富貴一世。
再說說那個御前侍衛龍禁尉,因為名額有限,僅三百員,倒也比較稀缺,花錢也不一定能買來,作為皇帝老爺身邊的侍衛,說出去多威風體面。
至於剩下那三樣賞賜,也就御花袍貴重一些,黃金和名馬和前面提到的種種比起來拍馬也不及。
上官文淵跪伏在地,感激涕零,高呼萬歲。
隨著玉帶和麒麟服的賜下,宣告著上官文淵從一名秀才,正式成為大梁的三等張掖伯,從此大梁士林少了一個秀才,大梁的武勳則多了一個新貴,也與賈瑜等人於文一道徹底背道而馳。
賈瑜有些悲哀的發現,整個過程之中,上官文淵的臉上全是興奮之色,哪裡還有半點之前悽慘哭咽的悲傷模樣。
陳淳很顯然也發覺到了這一點,看向賈瑜,默默的搖了搖頭。
對此,賈瑜也能理解,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著的嘛,對於上官文淵來說,別說是他之前心心念唸的舉人功名了,到了眼下這個時候,在他心裡怕是連進士的功名都沒有這個三等伯十分之一的貴重。
十來歲的少年一瞬間躍此高位,無論是多麼的興奮都能理解了。
只是賈瑜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此以後,這個以前一起讀書、一起宿醉、一起去廢棄銀礦探險的好朋友,怕是就要和他們四個漸行漸遠了。
長得好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別人會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你,就像之前水溶一樣,戴權也是第一眼就確定了眼前這個少年郎就是賈解元。
且不理歡天喜地的上官文淵,賈瑜見戴權一雙老眼老是瞟向自己,心裡就有了答案。
戴權看著賈瑜問道:“哪位是賈解元?”
賈瑜拱手道:“學生正是,不知內相有何吩咐?”
內相是對大明宮歷代掌宮太監的尊稱。
戴權笑呵呵道:“賈解元,咱家有禮了,奉聖上旨意,請你到上書房陛見。”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一片譁然,紛紛面帶驚羨的看著賈瑜,這小子是拜了哪尊真佛,竟然能有此殊榮,上書房作為聖上的書房,是任何人都能進去的嗎?難道就憑他中了此次京畿道鄉試的解元,以及寫的那些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