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瑜哥兒不是好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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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道的布政司衙門今天是最熱鬧的一天,除了來赴宴的舉子們,門外還擠滿了讀書人和老百姓,巳時初刻,禮樂聲響起,主宴官身著朝服,會同各級官員以及入宴的數十名舉子朝皇宮方向拜了三拜,以謝皇恩。
整個過程複雜而冗長,一套流程下來,已至午時初刻,隨即宮裡賜下御膳御酒,布政使又帶著全體官員和舉子對著前來賜宴的太監拜了三拜。
官員們按照職位大小依次落座,布政使居中間首座,主副考官一左一右,接下來是學政、提調、監考、執事等各級官員分列兩側。
舉子們則按照排名先後落座,賈瑜因為是解元,所以在右邊主位上坐了,排列第五,位於執事之後。
先由布政使動筷,其餘人再一起動筷,宣佈鹿鳴宴正式開始,開宴後即歌《鹿鳴》之章,作魁星舞。
接下來步驟就簡單了許多,沒那麼多繁文縟節,舉子們三三兩兩的互相敬酒,慶賀著屬於自己的榮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布政使先是發表一番講話,隨後拋磚引玉作詩一首,儘管詩寫的並無出彩之處,但還是引來了眾人的陣陣喝彩,接下來就輪到了舉子們輪番發言和作詩了。
按照規定,每個舉子都要發表一番言論和感想,無非是說些什麼忠君報國之類的話,然後再當場賦詩一首,所以一個鹿鳴宴下來,舉子們做的詩都足夠編成一本詩集。
賈瑜本應該是第一個,張布政使見他一臉沉思,就讓位列第二位的亞元先開始,此次鄉試的亞元年過三十,站起來還沒說話就先流下淚來,其他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舉子們也是心有慼慼,十年寒窗苦讀,幾番鄉試落榜,箇中艱辛和滋味,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
書讀的好不見得詩就做得好,儘管是他精心準備的,但還是反響平平,並沒有引來多少喝彩之聲。
那舉子也不在意,認真的給各級官員們行了禮後就坐下了,接著輪到了排名三、四、五的經魁,等數十人下來,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當最後一個人說完後,全場大部分的人都把目光匯聚在了賈瑜的身上。
賈瑜起身先給張布政使行了一禮,隨即又對其他各級官員拱了拱手,環視一圈,迎著眾人或期待或淡漠或鄙夷的目光,開口道:“學生得了幾首詩作,請各位大人以及諸位同年斧正。”
隨即開口吟道:“讀書有感,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好!”眾人齊呼一聲。
張布政使捻著鬍鬚讚道:“好一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僅此一句,便可傳唱千古!”
賈瑜朝他微微躬身,繼續朗聲道:“勸學詩其二,少年易老學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桐已秋聲。”
“好詩!”眾人又是大讚一聲,一些人熱切的看著賈瑜,到底是口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天縱奇才,開口果然是非同凡響。
“贈諸位同年,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眾人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歡呼聲,直把擠在門口計程車子們鬧的心底直癢癢。
“觀書有感,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張布政使激動的老臉通紅,拍著桌子大笑道:“字字珠璣,句句箴言,當浮一大白!”
賈瑜端起酒盅,環顧一圈,一改之前的平靜,豪邁道:“鹿鳴宴有感,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盡傾江河裡,贈飲天下人!”
張布政使讚道:“好大的氣魄!”
賈瑜最後高聲道:“夏日絕句,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張布政使嘆道:“汝只憑此幾首,便可揚名天下矣,將來青史之上,必有汝的一席之地。”
賈瑜之名從此傳揚天下,時人皆道:天下文壇一石,賈解元獨佔三鬥。
守在衙門口的百姓士子們待鹿鳴宴散之後紛紛進來搶宴,在他們看來,參加鹿鳴宴是莫大的榮耀,能分一杯羹就代表著自己或家人來年也可高中舉人,是一種吉祥的象徵。
賈瑜和眾人告別後,乘坐著官轎回到了榮國府,剛下了轎子就被守候在門口的賈璉請去了夢坡齋。
賈瑜見賈政一臉的渴望和羨慕,便繪聲繪色的把鹿鳴宴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直聽的賈政猶如身臨其境,嘖嘖稱羨,不過賈政最關心的還是賈瑜在宴會上做了哪些詩詞。
賈瑜走到書案上,提筆把今天所抄的四首七言絕句和兩首五言絕句全寫了下來,賈政撫掌大笑道:“吾家因為汝而流傳千古,吾這個做叔叔的也是與有榮焉吶。”
耐不住賈政的熱情相邀,賈瑜只好和他一起在夢坡齋裡用了晚飯,等到回去的時候,已是亥時初刻,小角兒和小梨兒早已睡著,唯有晴雯一個人打著燈籠站在院門口張望。
見到賈瑜一身酒氣的回來,晴雯連忙上前攙扶,伺候賈瑜洗完腳,隨後把他扶到床上,蓋上錦被,準備回自己小床上睡時,卻見賈瑜把被子踢落了一地,晴雯沒辦法,只好睡在賈瑜床的外側,生怕他再把被子蹬掉。
等第二天她再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賈瑜正緊緊的抱著她,雙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睡得正香。
晴雯不忍叫醒他,只好閉著眼睛等他醒過來,眼見過了半個時辰還是沒有動靜,晴雯嘗試著把賈瑜的手移開,卻發現賈瑜的手抱的更緊了,回頭一看,發現賈瑜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二爺...起來罷...”,晴雯紅著臉小聲說了一句。
賈瑜把臉埋在她的髮間,不願意起來,這時聽見探春在外面說了一句:“小角兒,你們家賈解元呢?”
屋裡的晴雯一陣慌亂,連忙爬起來,也顧不上春光乍洩,手忙腳亂的穿著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