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小聲提醒道:“兩個月前被賈家族長賈珍逼迫,跳了護城河的那個賈瑜。”

“哦,朕想起來了。”景文帝眉頭一皺,冷哼道:“他倒是敢要,八萬兩,哼哼,這八萬兩放在兩湖至少能安頓十萬災民,他小小的年紀要這麼多銀子幹什麼。”

大梁雖然人口億萬,錢糧富庶,奈何各項開支又雜又多,這幾年以來各地的賦稅都是收上來沒多久就重新還了回去,有時候還要從國庫中倒貼一些,常年的入不敷出,導致庫銀日益減少,這讓景文帝很是頭疼。

“不過此子倒是個人才,能賺八萬兩,就能賺八百萬兩,只要他後年參與科考,哪怕是隻中了秀才,朕也要把他調去內務府裡當差。”景文帝看著門外飄灑的雪花,喃喃自語道。

......

對於近日都中興起的蜂窩煤之風,榮國府也沒能倖免,自賈母起到下面的各個主子,皆用上了蜂窩煤和新式的煤爐。

作為榮國府最熱鬧的地方,榮禧堂裡的新式煤爐很大,一次效能放下十二塊蜂窩煤,燒起來三天三夜不需要更換,是賈璉在外面專門定製的。

十二塊紅彤彤的蜂窩煤源源不斷的向屋裡傳送著熱量,不一會兒諾大的榮禧堂裡就熱到了要開啟四扇窗戶來散熱透氣的地步。

王熙鳳看著新式煤爐,嘖嘖讚道:“不知道是哪個聰明的想出來的主意,以後冷天燒上這個,還要什麼火炕?回去我就把火炕撤了去,只在屋裡裝上這個煤爐,又省事又舒服。”

賈母點頭道:“既然這東西能儲存,讓璉二再多去買一些回來囤著,等過了春夏,秋天又可以燒了。”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上午璉二已經去過了,回來說今天的蜂窩煤一大早就被人搶完了,白白的跑了一趟。”

一直不說話的王夫人說了一句:“下次讓璉兒直接拿著我們榮國府的門貼去找那掌櫃的,讓他給我們府裡留著些,那掌櫃的還敢不應?”

“太太說的是,我晚上回去讓他明早帶著門貼再去一趟,怎麼說也要再買個一萬塊回來。”王熙鳳點頭道。

“老太太,太太,媳婦聽到一個小道訊息,說這蜂窩煤是那吳家從別人手裡買來的方子,足足花了八萬兩銀子呢,大家看看,不就是在煤塊上戳幾個眼嘛,就值八萬兩銀子,嘖嘖,這錢也太好掙了。”

王熙鳳十分豔羨的說道,想她仗著賈家的腰子在外面放印子錢、包攬訴訟,擔那麼大的風險一年才能到手三四千撐死五千兩銀子,而不過是在煤塊上戳幾個洞就抵上她十幾二十年的收入總和,這讓她很是意難平。

別說賈母和王夫人了,薛姨媽都是一臉動容,雖然她薛家對外號稱“家資百萬”,但實際手頭上能動的銀子也就不到十萬兩,其他的資產基本上都是散落在江南各地的商號店鋪,一年也就一兩萬兩銀子的收入。

薛姨媽算是半個商人,雖然經商經驗不足,但是已經具備了一個商人的素養,聽到這個訊息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是自家能售賣這個蜂窩煤就好了,她敏銳的察覺到,照這樣賣下去,最多在春天來臨前,那吳家就能把這八萬兩買方子的銀子給掙回來。

賈母好笑道:“你說的輕巧,歷朝歷代這麼多人為什麼都想不到?這錢合該讓那人掙了去,要是知道這麼賺錢,別說是八萬兩,就是十八萬兩二十八萬兩,也有的是人搶著去買這個方子。”

“老太太說的是,不過媳婦還聽說,這方子的賣家竟然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大家說奇不奇,合著這少年是天上的財神爺轉世?只是不知道是哪個,要不然媳婦非要和他好好結交一番不可,他今天能寫出八萬兩的方子,保不齊明天就能寫出八十萬兩的方子。”

聽到王熙鳳的這番話,林黛玉心裡瞬間閃過一道人影,下意識的轉臉看向旁邊的探春,見她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

......

都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賈瑜這兩天算是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認知,只覺得自己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被爆出來,到時候只怕什麼牛鬼蛇神都會來找自己,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對於這件事,王掌櫃也是莫名其妙,賭咒發誓不是自己所為,並保證回去後會徹查此事,給賈瑜一個交代,賈瑜見他一臉的真誠,不似做偽,也只能不了了之。

為了表示歉意,王掌櫃特意打發人送來兩千塊蜂窩煤,賈瑜看著廊下堆的比他還高的蜂窩煤,有些無奈的對晴雯道:“從今天起我得低調一點了,不能再當散財童子,到處撒錢了。”

“林姑娘,三姑娘。”

賈瑜正對著一面牆的蜂窩煤後悔,忽然聽見背後的晴雯說了一句。

轉過身,見林黛玉和探春挽手而來,二人皆是頭戴雪帽,身穿大紅披風,賈瑜笑道:“兩位女俠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林黛玉和探春齊齊的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朝書房走去,賈瑜有些莫名其妙,連忙跟上。

晴雯上完茶後,本分的退了出去,林黛玉才小聲道:“瑜哥兒,那勞什子蜂窩煤是你的手筆吧?”

賈瑜一驚,這都能看得出來?見探春也是一臉的求證,賈瑜攤攤手道:“本來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們相處,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懷疑,不裝了,我是八萬兩富翁,我攤牌了。”

見他油嘴滑舌,洋洋得意的樣子,林黛玉和探春又齊齊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