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很委屈:“我早就告訴你了,我不認識字,你也跟我說了,只要我買一份報紙就行。我哪知道咸陽城有兩份報紙?”

劉季快氣瘋了:“別的字不認識也就罷了,這個‘大’字你也不認識嗎?”

樊噲很老實的說:“不認識。”

劉季:“……”

他是徹底服了。

盧綰在旁邊有氣無力的說:“兄長,兄長莫要動氣,生氣也是要耗力氣的。”

劉季嘆了口氣,又趴下來了,對樊噲說道:“你再去一趟吧,告訴他們,點名要買大秦日報。”

樊噲坐在地上:“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又喝了瀉藥,哪還有力氣出去?”

劉季用眼睛指了指桌上的食物:“你可以吃一些再去。”

樊噲搖了搖頭:“我不吃,這東西太難吃了,我要留著肚子吃謫仙的宴席。”

劉季嘆了口氣:“蠢材,天都要黑了,謫仙不會來了。”

樊噲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然後將已經涼了的豆子飯端起來了。

他張大了嘴正要吃,忽然又放下了,疑惑的說:“既然謫仙不會來了,你們為什麼不吃東西?”

劉季懊悔的嘆了口氣,一副功虧一簣的樣子。

這傢伙,怎麼偏偏這時候聰明起來了呢?

盧綰輕輕咳嗽了一聲,對樊噲說:“你放心吃吧,我這裡還有瀉藥呢。回頭報紙買回來了,你在喝點瀉藥就可以了。”

樊噲想了想,覺得這話有道理。總是餓著也挺難受的,倒不如先填飽肚子,大不了一會再排出來嘛。

於是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吃東西。

一屋子人,都已經餓的潛心貼後背了。本來他們就夠難受了,可偏偏樊噲在他們身邊吃飯。

這種感覺,簡直是難以煎熬的酷刑啊。

最後劉季有點忍不住了,心想:反正有瀉藥,要不然我也吃點。

他艱難的爬起來,走到几案跟前,忽然悲哀的發現,所有的食物都被樊噲吃光了。

他崩潰的看著樊噲:“你是豬嗎?吃這麼多?”

樊噲摸了摸肚子:“我的食量本來就大,而且餓了這麼久,難免有點收不住。”

劉季幾乎是哀嚎著說:“你不怕一會吃不下去宴席嗎?”

樊噲很坦然的說:“不怕,不是有瀉藥嗎?”

劉季嘆了口氣:“算了,你去買報紙吧。”

樊噲吃飽了飯,步履穩健,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在他要出門的時候,盧綰把他叫住了:“回來的時候,順便買點飯回來。”

樊噲納悶的看著他們:“你們不去吃宴席了嗎?”

盧綰虛弱的笑了笑:“不是還有瀉藥嗎?”

劉季深以為然,對樊噲說:“也幫我帶點。”

剩下的小兄弟都發出了同樣的請求。

樊噲撓了撓頭:“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怎麼總覺得這樣怪怪的?”

樊噲走了,屋子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劉季微閉著眼睛,覺得自己處在睡著和昏迷中間。昏昏沉沉,一會醒過來,一會又睡下去。

他做了很多夢,沒一個夢都和食物有關。

劉季嘆了口氣,對盧綰說道:“你這瀉藥,真是貨真價實啊,我們只是喝了一點,竟然餓成這樣。”

盧綰嗯了一聲:“是從謫仙大藥房買的,據說是豐田候相里竹親自研製的。果然是非同凡響啊。”

兩人隨便聊了兩句就不說話了,畢竟說話也需要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