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扭頭向外面看的時候,卻發現進來的不是扶蘇,而是胡亥。

嬴政似笑非笑的說道:“這隴西郡的郡守,不是扶蘇嗎?這麼變成你了?”

胡亥躬身說道:“孩兒在上郡,聽聞父皇到了附近,於是快馬加鞭,前來接駕。”

嬴政微微一笑,說道:“出迎數百里,一直迎到了別的郡縣,也真是難為你了。”

上次在咸陽城,胡亥命季明賄賂巨夫,這件事嬴政是知道的。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對胡亥心有不滿。

不過……胡亥畢竟是他的兒子。多日不見,今天突然間看見了,心裡還是有些歡喜的。

而淳于越在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胡亥公子,會做人啊。竟然千里迢迢,前來覲見陛下。與之相比,直到現在都沒露面的扶蘇公子,就讓人有些不滿了。”

淳于越心想:莫非是平時教導了他太多詩書禮儀,導致他不太懂人情世故?

可是……君主來巡視,做晚輩的,出來相迎,這不是最基本的禮數嗎?扶蘇公子,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啊。

就在淳于越胡思亂想的時候,扶蘇到了。

扶蘇身上穿著一套儒者的袍服,他走路的時候,微微有些喘氣,可見是匆匆來的。

他拜見了嬴政之後,就一個勁的告罪,說不知道皇帝遠道而來,竟然沒有迎接,真是該死。

這讓淳于越微微一愣:“他不知道?”

嬴政也有些奇怪的看了淳于越一眼,心想:淳于越竟然沒有事先通知他嗎?莫非他如此有自信,要朕看一個不曾做過準備的隴西郡?

嬴政衝扶蘇點了點頭,說道:“無妨,坐下來吧。”

等扶蘇坐下來之後,嬴政就問道:“你主政隴西郡以來,都做過什麼事啊。”

扶蘇說道:“兒臣到了隴西郡之後,興辦學堂,召集郡中老儒講學,宣揚教化,如今已經頗有成效了。”

淳于越在旁邊點了點頭,心想:扶蘇公子,果然是沒有辜負我的教導啊。只要百姓知榮辱,知廉恥,何愁天下不安定?何愁國家不興旺?

扶蘇接著說道:“兒臣先是在狄道城中,設立學堂,然後逐漸擴充套件到附近的城池。又從國人擴充套件到野人。至今已經興建了七十餘座學堂。”

嬴政點了點頭,問道:“除了興建學堂之外,還有什麼?”

扶蘇說道:“除此之外,兒臣還減免賦稅,與民休養生息。在城池之中,保留著二三十人的衙役,用以維持治安。在鄉野之間,則依靠宗族管理地方,因此連衙役也省了。”

“如此一來,百姓的賦役負擔大為減輕,有更多的時間耕田了。”

嬴政又問:“還有呢?”

扶蘇想了想,說道:“還有……減輕刑罰,寬大處理……”

嬴政又問:“還有呢?”

扶蘇有點茫然了:還有?還有這麼?這些做的還不夠多嗎?

這時候,站在嬴政身邊的胡亥忽然咧嘴笑了。

嬴政看了胡亥一眼,說道:“你對你兄長的施政,有什麼看法嗎?”

胡亥向嬴政行了一禮,又向扶蘇行了一禮:“我只是有一些不解。”

嬴政說道:“但說無妨。”

胡亥說道:“方才兄長說,減免賦役。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徵發的徭役變少了,收繳的賦稅,也少了?”

扶蘇說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