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乾咳了一聲:“我這麼幹,是有原因的。因為代言這種事,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大夥還不明白劉季幾個人的價值。所以只能透過拍賣的方式,讓商賈之間,商賈和劉季之間,互相摸摸底。”

“第一次需要如此,以後代言的效果出來了,自然就不用這樣了。由牛犢全權負責即可。”

淳于越瞪了瞪眼,他忽然急中生智,說道:“你這麼幹,劉季可願意?若劉季不同意,你強令他這麼做,那可算是脅迫。”

李水說道:“劉季自然願意了。”

淳于越說道:“我要證據。”

李水笑眯眯的看著淳于越:“怎麼?淳于大人想讓我把劉季叫過來?”

淳于越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知道,所謂的劉季其實是項羽,是反賊。這地方有陛下,有朝臣,還有這麼多百姓。萬一那反賊孤注一擲,殘殺無辜之人怎麼辦?

可是不把人找來,那不是縱容李水做這種事嗎?今天他能賣反賊,明日就能賣別人,誰知道最後他賣誰?

今日自己爭的,不是項羽一個人的利益,是萬千沒有權柄的普通人的利益啊。

淳于越想了想,對李水說道:“你一直說,要有文書。那你和劉季,可簽訂了文書?”

李水笑了笑:“這可巧了,我偏偏就有文書。上面還有劉季的簽字畫押。”

隨後,李水從懷裡拿出來了一張紙。

想要讓項羽同意這件事,實在是太簡單了,只要說一句,參加這種活動,可以增加謫仙的好感,有更大的機率被選為貼身護衛。

項羽那幫人,簡直就像是蒼蠅見了茅廁一樣,奮不顧身的撲過來了,連文書都沒認真看,就立刻簽了字。

淳于越把文書認認真真的看了三遍,最後實在沒話說了。

李水扭過頭來,笑眯眯的對趙騰說道:“內史大人,你覺得這算不算是賣人?”

趙騰猶豫了一會,扭頭向簾子後面看了看。

很快,有個僕役走過來,小聲在趙騰耳邊說道:“大人,陛下的意思是,不算賣人。做生意需要掮客,也合情合理。”

趙騰點了點頭,對李水說道:“只是掮客而已,不算掠賣人為奴。淳于博士,這次你誤會了。”

李水笑嘻嘻的說道:“內史大人明斷啊。”

趙騰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忽然聽到那些百姓正在交頭接耳,有不少人在議論:“看看,看看,我就說沒事吧?謫仙和內史大人是至交好友,怎麼可能有事呢?”

趙騰的臉一下就垮下來了。

李水清了清嗓子,對趙騰說道:“淳于博士呢,雖然是誣告,但是我不打算追究他了,畢竟他是憂國憂民,一時義憤嘛。”

趙騰哦了一聲,心想:本來我也沒打算追究他。凡是告你的人,都是勇士,讚賞還來不及呢,還有什麼好追究的。

淳于越有點失望。槐穀子竟然脫罪了?這麼簡簡單單的脫罪了?

其實經過李水的解釋之後,淳于越也覺得,李水的行為,好像不算是掠賣人口。可是他這心裡面,總有些不甘心。

就在這時候,淳于越聽到旁邊幾個圍觀的商賈說道:“看到沒有,我早就說了,淳于博士和謫仙是自己人。現在證明了我的話了吧?”

淳于越差點暈過去:我和他是自己人?簡直是侮辱我啊。

旁邊有人不信,問那商賈:“怎麼可能?淳于博士如果是謫仙的人,怎麼會把謫仙告了?”

那商賈說道:“其一,淳于博士這一次,算是誣告。可是謫仙卻不追究他的責任。其二,他們不是真的告狀,是一計。”

旁邊那人好奇的問道:“什麼意思?”

那商賈說道:“謫仙要拍賣劉季的事,之前你知道嗎?”

旁邊那人搖了搖頭。

商賈說道:“恐怕咸陽城中,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現在呢?你覺得這個訊息傳遍咸陽城,需要多久?”

旁邊那人說道:“一兩個時辰足夠了吧。大儒狀告謫仙,這種訊息肯定傳的飛快。”

商賈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如此一來,後天的拍賣大會,不就人山人海了嗎?各地的商賈一到,你出價,我也出價,那劉季的價錢不就上去了嗎?”

旁邊那人恍然大悟,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對那商賈說道:“怪不得你能家財萬貫,這份腦筋,真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