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到齊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擠擠挨挨的坐在那裡。

有一些行商巨賈,也想進去圍觀一番。但是已經夠了三百人,沒有他們的位置了。因此這些商賈花了些錢,從那些黔首手中買了一個位置,把自己換了進去。

很多黔首固然想要看熱鬧,可是熱鬧沒有真金白銀來的實在啊,因此就收了錢,換了位置。

趙騰看著那些交易數額,已經到了幾萬錢,不由得心裡有點酸。

雖然他是朝中重臣,但是幾萬錢,那也是不小的數目了……

至於嬴政,他也換了便服,和一些朝臣坐在了簾子後面,等著看李水怎麼解釋。

趙騰嘆了口氣,衝幾個衙役擺了擺手。那些衙役便站在了門口,不許百姓再進來了。

不過,大門也沒有關上,所以那些百姓還可以透過大門,繼續向裡面張望。

隨後,趙騰坐了下來。

李水和淳于越,也坐了下來。

趙騰有些古怪的對淳于越說道:“淳于博士,你為何要狀告槐穀子啊。”

淳于越有點無奈,這原因他今天已經是說第三遍了,有些煩了。不過為了解救被賣的人口,剎住這股不良的風氣,淳于越還是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之後,趙騰還沒有怎麼樣,那些旁聽的商賈有點坐不住了:謫仙,這是要做什麼?

上次商君別院拉贊助,直接讓一些小商小販,一躍成為巨賈。這樣的傳奇事件,不僅傳遍了咸陽城,傳遍了關中,甚至關東的商賈都聽說了。

這些商賈與朝臣不同,他們身份低賤,沒有朝臣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因此他們樂意研究謫仙的種種理論,學習他的思維方式。

很快,他們弄明白了謫仙拉贊助的手法,對此歎為觀止。

而這一次,他們嗅到了相似的氣息。他們雖然還不瞭解謫仙打算怎麼運作,但是商人的直覺告訴他們,這彷彿又是一個天賜良機。

趙騰看了看李水,說道:“槐大人,你倒是說說,你有沒有販賣人口?”

李水說道:“首先,我那不叫販賣,你可以理解成出租。”

旁邊的淳于越冷笑了一聲:“人也可以出租嗎?真是荒謬。”

李水攤了攤手:“你先等我說完。”

淳于越不做聲了。

李水說道:“賣,是將人賣出去之後,就與我沒有關係了。而租,是借給對方使用一段時間,用完了我還要收回來的。”

內史趙騰問:“那具體是怎麼一個租法呢?”

李水說道:“用我們行家的話來講,這不叫租,這叫代言。”

內史騰揉了揉太陽穴,隨口問:“什麼叫代言?”

李水耐心的解釋說:“在我商君別院,有一個看門人,名叫牛犢。此人聰明伶俐,十分機靈。我就讓他做了劉季的經紀人。額……這個經紀人,你可以理解成掮客。”

“牛犢呢,負責劉季的衣食住行,以及安全工作。順便幫他聯絡一些行商大賈。”

“如果那些商賈有心和劉季合作,就要找到牛犢,和他簽訂一個文書。或者三個月,或者半年。這文書裡面,詳詳細細的規定了劉季在合同期間要做什麼。”

“然後呢,商賈就要給牛犢一部分錢,牛犢在扣除了衣食住行,以及安保費用之後,剩下的錢,再交給劉季。”

淳于越在旁邊說道:“這不還是賣嗎?只不過日子稍微短了一點而已。”

李水無奈的說道:“這明明是僱傭啊,怎麼變成賣了?按照日子給人幹活,幹完了之後,拿錢散夥,有什麼問題嗎?”

淳于越說道:“僱傭,那是自己與主家商議價錢,然後幹活走人。現在變成你們幫人商議價錢,這能一樣嗎?”

李水乾咳了一聲:“劉季是什麼人?那是勇士,那是翩翩少年。他親自去議論價錢?不要面子的嗎?”

淳于越瞪了瞪眼,大聲說:“那你讓他明日拍賣,什麼價高者得,這樣就有面子了嗎?”

李水乾咳了一聲,微微轉了轉身子,對著圍觀的人說道:“不是明日,是後天。後天正午,在謫仙樓準時舉行。”

那些商賈們眼睛一亮,不少人立刻記下來了。

淳于越看著高聲叫喊的李水,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他對李水說道:“槐穀子,你回答老夫的問題。你把人當作貨物一樣售賣,這樣就不丟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