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拜見陛下!”

偏殿中,見到扶蘇走進,公子袞趕忙站起,帶著一眾秦墨躬身行禮。

扶蘇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著,臉上神情不變,但內心中卻頗為震撼。

臥槽,他是墨者,他也是墨者……

娘希匹,還好提前改組了‘內閣’,要不然開御前會議之前,這群大臣討論的議題一定是,我們中出了一個法家士子!

俄頃,眾人落座,扶蘇從繡囊中摸出一個造型古樸精緻的木牌,在掌心把玩起來。

嗯,這是他讓人仿製的墨家矩子令。

準確地說,現在張良手裡那一塊已經作廢了,他手裡的才是真的!

我的命真苦啊,我怎麼攤上了這麼個皇帝……公子袞以手扶額,無法直視眾多墨者向他投來的目光。

扶蘇環視一週,語氣溫和的說道:“說說吧,你們對於朕做墨家鉅子,有什麼看法嗎?”

他在‘朕’這個詞上頓了頓,加重語氣,旋即又問道:“有不同意的把手舉起來,讓朕看看!”

下方的墨者一陣無語,那些官員還好,宗室或者公族的墨者則憤怒的盯著公子袞,他們知道,但凡他們敢舉手表示不同意,不等他們走出宮門,爵位就沒了!

之前扶蘇對於那些唱衰南海郡種植園的宗室子弟,通通是一擼到底,發到上郡放羊去了。

處罰的理由也千奇百怪,天馬行空。

有因為祭祀時跪姿不優美,於是被指責為心不誠的;有分享完胙肉的時候手上有油汙,故意冒犯祖靈的……

所以此刻他們相互看了看對方,沒有人做出頭鳥。

此時,一名在角落裡的小官慢慢舉起手,臉上一副‘千萬人吾往矣’的悲壯神情。

“臣反對,墨家矩子要做到默者思,言則誨,動則事,而後去喜、去怒、去樂、去悲、去愛,而用仁義。”

“陛下乃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天下黎庶皆懸與陛下一人,如何從事於義?”

扶蘇笑而不語,公子袞強忍著如芒在背的目光,大聲說道:“此言大謬!”

“在我看來,天下沒有第二個人如陛下這般,適合做秦墨,不,是天下墨者的矩子!”

他走出來,將當日扶蘇所說的‘尚同’,‘兼愛’等重新說了一遍。

見到有出頭鳥之後,很多墨者也跳了出來,和公子袞辯論起來。

其重點,在於用墨家的‘節用’主張,來駁斥扶蘇一直以來編織的消費主義陷阱。

去無用之費,聖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

嗯,人類眼睛長在身前,果然是用來看別人過錯的……扶蘇盯著那幾個渾身綾羅的傢伙,決定過幾天就讓他們去南海郡打漁去!

嗯,這絕不是打擊報復,而是為了讓他們貫徹學派祖師爺傳下來的‘節用’之道!

畢竟當初的墨子說,衣服的功用是冬則禦寒,夏則防暑,沒必要搞那麼多花邊和紋飾。

想來他們出海打漁的時候,應該不會穿著綾羅綢緞,佩戴著價值連城的玉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