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有的,只是躺著不知生死的鄭武。

就當他不知道許安然要把視線放在鄭武身上時,許安然開口了。

他道:“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面對我這個打斷你親弟弟腿的人,你還能這麼冷靜?甚至還想了解我的一切,並跟我做一筆買賣?難道在你的心裡,親人的生死安危就這麼的不重要嗎?

還是說,對你而言,躺著的那位根本算不上是你的親人?”

許安然大大的眼睛裡充滿著無窮無盡的疑惑。

他是真的不明白和不理解。

但這份不明白和不理解卻是對鄭福最大的羞辱和諷刺。

他的臉龐漸漸僵在原地,本就虛偽的笑容此刻更加虛假。

猙獰,憤怒出現在了他的眉間和額頭。

那種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的情緒在他胸膛處醞釀,似乎下一息就會對著許安然爆發而出。

許安然也在這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一根根迅速立起的寒毛在提醒他,眼前的那位笑面人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吃人老虎。

而且是與被他剋制的蕭錫完全不同,鄭福所帶來的危機感更加致命。

可是,這份讓許安然渾身不適的危機感並沒有持續多久。

隨著鄭福臉上的表情再度恢復平時的微笑,一切似乎都像是許安然的感受到的幻覺。

火山從噴發,老虎尚未傷人。

此時,鄭福出言道:“這完全是兩碼事。吾弟所受的傷,我自然會向閣下討個交代。但這並不影響我跟閣下的買賣。與任何人做合適的買賣一向是我們百寶閣的傳統。”

“呵,你們可真是一群徹頭徹尾的商人。也難怪連你這分部都裝修的如此豪華。”許安然看著破碎的牆壁嗤笑道。

鄭福卻道:“商人有什麼不好?我們既沒偷也沒搶,憑自己本事掙到錢,難道還不能花了嗎?”

“是嗎?憑自己本事掙到的?那為何今日蕭城主和張夫子會齊聚於此?又為何你們三人成包夾之勢對冷家窮追猛打?若這都算是憑自己本事,那未免太過可笑了吧。”

許安然譏笑連連,並同時向前走了幾步,讓此時還有點暈頭暈腦的陸離站在他身後。

鄭福笑而不答,反問道:“說到這裡,我又有點好奇閣下和冷家的關係了。是因為閣下的宗門與冷家有著常年往來呢?還是閣下個人與冷家有著不小的聯絡呢?我記得不止是今天,就連前不久在宣城近郊處救了冷家小姐的人也是閣下吧?”

“萍水相逢,一場緣。更多的是對你們一群所謂的宗師,欺負人家老弱病殘的不滿意······”

“而且,本還以為他會是個令人期待的對手,但沒想到······哎······”

許安然說後,身形微微一顫。接著無力地抬起頭,從破碎的牆壁中看向夜空。

那裡繁星閃耀,那裡一片漆暗。

“呵呵,沒意思。”

許安然的心裡沒有了戰勝蕭錫的喜悅,只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於是,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眼神恍惚的陸離走出了百寶閣的大廳。並且沒有絲毫停頓地朝著某處趕去。

無一人阻攔,也無一人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