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曹操於朝堂之上向漢帝劉協報告了這次平定涼州的經過。

劉協大喜,加曹操武平侯的食邑三千,又封夏侯淵為壯平侯,馬超為冠軍侯。曹操在涼州的一切人士任命都予以承認,所有參加了涼州、司隸兩處戰場者都有所封賞。就連在家哪也沒去的馬騰,他的槐裡侯食邑都增加了三百。

王垕這次沒有領兵,所以爵位沒變還是縣侯。而由於他是曹操的屬官,所以不能也不能給超過雜號的重號將軍職位。最終王垕的輔國將軍職務不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太子少傅的文職。

好傢伙,王垕這也算魔武…不對,是文武雙修了。

關鍵是劉協雖然有一個兒子,可他還沒立太子呢。

曹操臉色頓時變得陰情不定起來。

劉協彷彿沒有看到曹操的臉色變化,他走下金座拉著王垕的手道:“我子劉康前歲多虧了卿的救治才保全性命。我聽人說卿整個司隸最聰明的人,我見過卿的弟子烈,他的見識遠超其他孩童。希望卿能教導我兒學識,不求能有烈那樣聰慧,只求我兒能健康的長大。”

朝堂上眾人都十分驚訝,尤其是荀彧,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劉協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連帽子歪了都沒能及時發現。

霸府軍師董昭立刻站出來道:“王輔國乃是霸府屬官,從來名聽說上公的屬官還能成為太子屬官的,這樣會擾亂朝堂的正常運作,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霸府兵曹議令史蔣幹也道:“朝堂的運作要符合天地之運轉,陛下對王輔國的任命超出了正常的範疇,這是不合理的。”

涼州刺史竇輔則道:“我祖父能成為三君就是因為他從不去做那些不對的事情,還請陛下不要擾亂朝堂上的局勢。”

但也不是所有大臣都反對。

太常楊彪就道:“大司馬開霸府,總領軍政大事,這在以前也是不合理的。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大漢朝堂動盪,偽帝和權臣佔據了半壁天下。現在陛下希望王輔國成為皇子的老師也是為了保證皇子能長大成材,延續大漢的基業,怎麼能說是不對呢?”

因逃避臧霸之亂而偷偷潛伏逃來雒陽的濟南王劉斌貝也道:“陛下為皇子找老師這是皇室的內務事,陛下為天下之主,想讓誰當皇子的老師就讓誰當,其他人沒有理由更沒有權利去反對。”

劉斌貝此言一出,眾人都不再言語。

王垕不知道這是誰給劉協出的餿主意,分明是要分化曹操勢力,現在司隸朝廷形勢一片大好,他怎麼可能答應。

他剛想要推辭劉協的任命就聽荀彧開口了。

“陛下此舉確實有違朝堂的規矩。既然如此可以先撤掉王垕輔國將軍和霸府的相關職位,再任命他太子少傅之職。只是太子少傅也只是普通的兩千石,不足以獎勵他這次隨軍出戰。可直接任命厚土為中兩千石的太子太傅,並正式將皇子康立為太子。”

劉協大喜:“愛卿所言極是。”

曹操終於忍不住道:“陛下,立太子之事需要謹慎,皇子康還年幼,是否合適還需要再考查幾年。我也知道像厚土這樣的大才不應該束縛在霸府中只當一個屬官,但我實無法離開他的幫助。還請陛下忍耐幾年,等朝廷上有了更適合厚土的位置再他來擔任。太子太傅、太子少傅之類的官職雖然級別很高,但發揮不出厚土的才華,並不適合他。”

劉協心中懼怕,這便有些打了退堂鼓,但看到荀彧期許的眼神不由得又掙扎道:“大司馬,這段時間你領兵在外作戰,朝廷諸事又一次改由尚書檯決斷。我覺得這樣的分工十分妥當,比之前由霸府擬定、審議再交由尚書檯施行的辦法要高效的多…這個…我當然覺得霸府繼續擬定施政詔書是個好主意,但是這審議的權利是不是應該交給尚書檯來管理更好?”

曹操沒有理睬劉協而是看向荀彧。

荀彧只是舉起笏板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王垕心道難道是荀彧給劉協出的主意?就是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利?

這可能嗎?

那可是朝廷上最為君子的荀彧啊!

等一下?

好像有什麼不對?

王垕環視周邊這些能夠出席朝議的官員,看著那一個個躲避的眼神,又想了想剛才發言的幾個人,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

雒陽朝廷可以分為三股政治勢力,霸府、士族和皇室,其中最大的自然是霸府。

霸府擁有雒陽朝廷的全部軍事指揮權,行政方面也擁有擬定詔書和一部分審議詔書的權利。

士族的權利中心則是在尚書檯,他們擁有執行詔書的權利。同時士族還在朝廷各個職位乃至霸府都擁有自己的人,可以一定程度上影響朝廷的施政和執行。

至於皇室,最開始只有漢帝劉協一個人,他的勢力幾乎都被曹操扔在了許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像劉斌貝這樣的皇室成員一點點的又來到雒陽並團結在漢帝劉協的身邊。

在對外態度上,這三股勢力的態度是一致的。許都偽帝和擁立了偽帝的袁紹必須死,那些不臣的州郡也必須重歸大漢的統治。

但在內部,三股勢力是一直在爭鬥的。

其中士族勢力由於曹操的種種限制士族的政策在過去兩年遭到了重創。科舉讓士族失去了把持朝政的能力,而府兵制則積壓了士族私兵制的存活空間。

不過就像王垕在天水時感慨的那樣,士族憑藉著深厚的積累一點點的又緩了上來。

他們結交科舉進士,以聯姻的方式重新獲得了權利。

他們努力適應朝廷的新政,保證自己能位於高位而不會被朝廷拋棄,至少也要保證財富不會縮水。畢竟有錢就有地位,這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說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