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領導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曹操下令兩個時辰後大軍就要開拔。王垕要整理輜重,要釋放俘虜,為不願留下的俘虜提供乾糧,還要趕緊分派糧草好讓全軍都能飽餐,還要將曹老闆只用了一次的將臺拆掉,木料打包裝車。每件事都需要大量人手,王垕只恨不得自己沒有多長一對翅膀,那樣跑來跑去就快多了。

還好,昨日大部分曹軍都在冤句過夜,收拾輜重不需要太多時間,而釋放的俘虜也幾乎全都留了下來。

冤句附近都是戰亂之地,這些俘虜離開曹軍也走不遠,反倒容易被袁軍當做軍功給刷了。再加上沮授和王延年的幫助,王垕這段時間也練出了一定的管理能力。如此繁雜的事務一個多時辰就辦的七七八八,事情傳到曹操耳中又是對王垕一通誇讚。

全軍飽餐,曹軍各部有序離開冤句,後營士兵趕著大車也先一步向北挺進。

王垕卻帶著張柄拿了十幾張由頭盔當做容器烤制的胡餅又一次走入了冤句。

“大人,這是最後一家,昨日巡邏計程車兵看到三個活人。”張柄指著一棟燒燬了一半的房子道。

“嗯。”王垕點點頭,將懷中最後兩張胡餅隨手放在門前,“好了,咱們走吧。”

張柄不解問道:“大人,你為何對這些人如此好。城池破敗成這個樣子,糧食也都被袁軍搜刮乾淨,能活下來的肯定沒有好人。”

“什麼是好人?你是好人嗎?”王垕突然發問。

張柄兵始料未及:“好人?呵呵,我殺過這麼多人,哪可能是什麼好人?”

王垕搖頭:“你錯了,你就是好人,否則你根本不會問我。至於你問我為什麼對這些人好?原因…就當我為了心順吧。走吧,再不走就趕不上大部隊了。”

張柄還是不能理解,只能跟在王垕身後。

“等…等一下。”

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

張柄轉身噌的一聲拔出腰刀。

王垕也轉過身,三個人不知何時從半毀的房屋內走了出來,一字排開跪在地上。

“大人,請等一等。”

三人一齊磕頭哀求。

王垕示意張柄收起刀,緩步走到三人跟前。

這三人瘦的皮包骨一般,半點人形都沒了,衣服鬆鬆垮垮,都快掛不住了,臉上更是髒兮兮的,不知多久沒有清洗過。

“何事?”

三都有點害怕,但見張柄收起腰刀,其中一人還是壯著膽子道:“還請…還…還有一事,請…請大人一定要答應。”

王垕還是原話:“何事?”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後剛剛說話那人走回房子,從房內牽出一個三四歲的小孩。

王垕瞳孔猛地放大,他已預料到將要發生的事情。

“請…請大…大人收留這個孩子,他是這附近最後一個孩子,父母全死在兵災了,大家合夥供養他,但實在養不下去了。”

那人牽著孩子,不知是膽子變大還是心中帶著一絲期盼,說話越來越順暢。

王垕這就想要同意,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隨口問了一句:“他乾淨嗎?”

那人又是點頭又是擺手,急道:“乾淨,絕對乾淨。他吃的東西都是我們三人從地裡刨出來的,絕對沒吃過人肉。”

王垕這才喘了口氣,伸手將小孩牽在手中,用衣袖給小孩擦了擦臉,發現孩子雖然很瘦,模樣卻還算清秀:“你叫什麼?幾歲了?可會說話?”

小孩也不怕生,點頭道:“我叫洪欣,六歲了,當然會說話。”

王垕很滿意:“會說話就好。欣字太柔弱了,不適合男孩,從今日起,你名烈。”

洪烈歪了下頭:“洪烈?”

王垕揉了揉洪烈的小腦袋:“不錯,洪烈。記住,從此刻開始,你的老師是大漢司空府掾屬領軍師校尉,王垕。”

洪烈明顯在太平時見過一點世面,當即向王垕磕頭行禮。

王垕受了洪烈三拜便將他拉起來抱在懷中,帶著張柄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洪烈還有些不捨,不時向身後揮手。

王垕懷抱著洪烈騎馬追趕大部隊而去,洪烈身體虛弱靠在王垕懷中隨著馬匹上下晃動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