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乘船走水路日夜不停連行了兩日,卻只走出了一百多里。

中國北方的水系就是這樣,細密而水流量不大。

不過走水路的優點也肉眼可見,勞累計程車兵得到了足夠的休整,就連傷兵的狀態都好了很多。

但曹軍好日子快到頭了,從昨天開始,伴舟而行的探哨部隊便與朱靈軍探哨零星接戰,曹操和郭嘉均判斷不出兩日,朱靈的軍隊就能追上他們。

果然,今日清晨,一股煙塵就自西方追來,當那杆寫著“朱”字的大纛能夠遠遠的看到的時候,遲鈍如王垕也知道朱靈快到了。

“還是訊息傳遞太慢啊。”王垕站在船頭遙看朱靈的大軍,“要是有電報很早就能判斷朱靈軍的動向。”

王延年站在王垕身旁一臉的不解:“大人,什麼是電報?”

王垕滿口胡謅:“電報是一種特殊的神力,兩個都擁有電報神力的人即便相隔百里,也能毫無阻礙的傳遞訊息。”

王延年張大著嘴:“真有這樣的人嗎?”

王垕緩緩點頭:“總會有的。”

王延年這就信了:“原來如此。”

一旁沮授嘴角微抽,但總歸是沒有駁斥王垕的胡言亂語。

王垕突然轉身:“不看了,反正早晚都會追上來,看也無用。工匠那邊怎麼樣了,我要的東西都做好了嗎?”

沮授答道:“三十個工匠按照掾屬教授的流水之法分在的三條船上一刻不停的工作中。掾屬要的簡易馬鐙都做的差不多了,柵欄還在製作之中。流水之法果真了得,工匠的效率提升不止一倍啊。”

王垕搖頭:“流水之法不過效是秦朝舊法,不值一提。三十人太少了,將製作小組拆分,增加人手分成六條船六組人,人不夠就從俘虜裡抽調。”

沮授露出一絲難意:“問題不是人,是熟練的船工太少。我軍從官渡帶出來的船不夠多,材料有限。馬鐙還好說,暫時用麻繩就可以,但製作柵欄總歸還是要木料的,而木料卻不夠,如果這時上岸採伐樹木又會遭受敵人的攻擊。可是大人,製作這麼多的柵欄干什麼?”

王垕不置可否:“我自有用。你再幫我尋一個會做竹器計程車兵。”

沮授只能點頭,改乘小舟去給王垕找人。

王延年也向王垕施禮,帶上面巾走入船艙去照料傷兵了。

原來他們所在的船隻正是安放傷兵的幾條船隻之一,每日王垕都要在幾條傷兵船之間轉一圈,檢視王延年的工作乾的怎樣。

王延年在王垕的推薦下已經是曹軍傷兵營主官,等級上和王垕之前的小糧官平齊,名義上也算是百人將級別的小軍官。再加上王垕將“醫術”傾囊相授,還口述教給了王延年一本“祖傳”醫書《急救論》,王延年在這個位置上越幹越好。

尤其王延年年幼時跟著王垕一道讀過幾年書,是個識字的,就連曹軍大管家曹洪都開始注意到這個勤懇工作的小人物。

當然,王延年最感激的還是王垕,在這個時代知識是有價的。自從王垕將“從不外傳”的醫書《急救論》教給了他,他就開始以弟子禮來對待王垕。王垕說任何人進入傷兵營都需要佩戴面巾,他就一板一眼的認真執行,為此還和來看望手下士兵的于禁起了爭執,最後還是曹洪說情,于禁才放過王延年。如果說之前王延年對王垕好還只是因為王垕是自己的東家兼遠方親戚,現在幾乎就把他當做親爹了。

沮授、郭嘉乃至曹操也因為王垕傳書一事對他令眼相看。王垕卻只認為這是一件小事,不過是對王延年跑路還不忘帶上他睡覺專用老羊皮的一個小獎勵。

到了中午,朱靈的軍隊追的愈發近了,王垕甚至能遠遠的看到朱靈軍前排騎兵臉上的疲倦和興奮之情。

郭嘉推測朱靈在官渡丟下了全部步兵,輕騎盡出,這才能這麼快趕上來。

但敵人卻沒著急發動進攻。此時進攻只會以疲攻待,得不償失。敵人只留下一些探哨遠遠的跟隨船隊,“朱”字大纛則轉換方向帶大部騎兵逐漸消失在曹軍的視線之中。

曹操叫來郭嘉、王垕及諸位將領入中軍商議對策。

郭嘉判斷:“敵軍都是騎兵,無法攻堅,定是要加速趕到咱們前面去尋找袁軍合力堵截我軍!”

王垕連忙點頭附議。

曹操詢問:“我軍現在能否棄舟向南?”

王垕差點就要同意,但這次他學乖了,準備先看看郭嘉怎麼說。

郭嘉直接否定:“還不行,一來敵軍留下了探哨,還能知道我軍動向。二來這麼早就開始調轉方向,無論朱靈還是周邊可能存在的袁軍都將知道我們的目標不是去徐州,前幾天的路就算白走了。不如順濟水再走上兩日,等待情況變化,我軍也可以逸待勞。”

曹操認同郭嘉的判斷,只讓樂進、于禁、徐晃、張遼輪番帶少量部隊乘小舟下船驅趕朱靈留下的輕騎。(張郃的腰傷還沒完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