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完,胳膊未動。只聽錚得一聲,那把斷情刀自是落於兩人中間。刀身擺動,如嫚舞長蛇。隨著刀鳴漸弱,舞姿將息。

眾人都看著那把刀。胖子露出疑惑,似乎在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張望月也未瞧得明白,只看田不忘背影。想是刀法有進。他與張望月刀法不同路。既是如此,江湖之人,能做到的,只怕唯田不忘一人。

胖子一動不動。田不忘也一動不動。

忽聽舞刀人開口說:“殺神十刀斬,第四刀,紅塵。”

只看田不忘轉頭,瞧著舞刀人。他說:“沒錯。”

舞刀人說:“西蠻斷情刀,欲練此刀,須得斷情。你是斷情人紅日生的傳人?”

田不忘搖頭,“不是。”

只瞧舞刀人滿臉疑惑,忽得眼睛猛睜。他說:“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斷情第四刀,抬手滅紅塵。你不是他的傳人,又是誰?”

田不忘沒有說話,目光看向地面。他似乎不願意回答。

忽又聽胖子說:“原來是西蠻人,既然來了,你就別想再回去。”他說著,提刀飛奔。正巧停于田不忘面前,他的刀,橫揮。田不忘腳下一墊,身子躍起,踩住刀面。再一翻,從胖子頭頂越過。身子一閃,一轉,碎石四射。只瞧,斷情刀已在他手。

那胖子轉身,嘶喊,勢急。

只見田不忘搖頭,原本並排的雙腳,右腳跨出一步,胳膊一伸。

他如一位,拔刀客。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卻看胖子于田不忘身後,慢慢轉過身。他瞪大眼睛,看著田不忘。接著,胖子身子倒下,砰得一聲。他的刀,掉落石塊上,當得一聲便沒了聲音。

田不忘出手,從未讓張望月失望過。

安靜。

田不忘站直,收刀。

無極門地勇三門餘人一動不動,過得一會,他們面面相覷。眼睛轉動。

三聲響與那舞刀人,更是瞪大眼睛。唯那夏花滿天飄,依然表情凝重。但她的眼睛,從未離開過田不忘。

此刀,為斷情刀。此招,為紅塵。自是不染情慾。田不忘的過去,經歷過什麼?他究竟是一位什麼樣子的刀客?

只看田不忘邁步,欲要走回。

聽那其中一人說:“閣下殺我兄弟,這便是與無極門為敵了。”

既此,田不忘停下,背對他們。說:“這個江湖,真正的敵人永遠是自己。”他說著,目光落向一邊。卻不知,在看些什麼。

“哦?”

“那些旁人,為過客。”田不忘看著手裡的刀,“刀雖冷,人卻熱。人會冷,刀不冷。一個刀客,最真誠的朋友,永遠是刀。你待它如何,它便待你如何。”

張望月聽著,誰能想到,一個無情刀客,既是有情刀客。誰又能想到,已斷了情的刀客,愛上了刀。世上,當真有斷情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