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詡還在心疼那百來兩銀子,沉著一張臉大步流星地邁向時溪,時溪見到了堂哥,咧起一張嘴就朝著時詡打招呼。

“辛苦了哥。”

時詡衝他一笑,隨後一隻大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到了時溪的耳朵上,時溪連連喊疼,時詡卻充耳不聞,揪著他的耳朵就往屋外走。

“哥,疼,疼死我了,嬸嬸救我啊……”

時詡把時誦拉出了府門,大力一拉就把門關上了,把屋內的熱鬧隔絕。

“時子澗,你不回自己家,來我家做什麼?”時詡擰著時溪的耳朵沒好氣地問道。

時溪擺弄著時詡捏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指,說:“哥,我家那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爹那脾氣,我要是回去了,我還有命出來嗎?”

時詡剜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鬆開了他的耳朵,時溪連忙摸著自己紅透了的耳朵抽氣。

時詡道:“那你打算怎麼辦,一直躲在我家嗎,你家可離我家不遠,你爹遲早逮住你。”

時溪討好地笑著,拉扯著時詡的衣袖狗腿地說道:“哥哥,我的好哥哥,你現在不是天天往北寧府裡跑嗎?你就幫幫我,讓我去北寧府躲著吧,王梁的功夫你是知道的,那兩個趙家的家僕也都特別能打,你那麼大一個軍營,應該也不會差了我們幾個一天三頓飯吧……”

時詡微微偏頭,時溪這兩年竄個子厲害,都快跟自己一樣高了。

時詡想了想,說:“你想來北寧府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們北寧府也不養閒人;你常年待在礁川,盛安認識你的人也少,眼下有一件事情正適合你來做。”

時溪眼前一亮,他從小就仰慕時詡這個堂哥,若能在他面前立下功勞,時溪的尾巴都快要翹起來了。

時溪道:“什麼事,哥你說,我都能辦。”

時詡拍了拍時溪的肩膀,從懷裡掏出一個紙條,這是他昨天夜裡寫下的牙鋪地址。

時詡把紙條遞給時溪,說:“你到這個地方去,找一個姓高的年輕牙人,然後告訴他,你要買一種名叫浮月的香料,透過他聯絡香料商人。記住,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找到那個賣浮月香的鋪子,在那之後的事情,榮英會告訴你。”

“哦……”時溪捏著那個字條輕輕點頭,待時詡不說話後,他驚訝地抬起了頭,眼巴巴地望著時詡:“就這樣嗎,還有別的嗎?”

時詡挑眉看他,說:“沒了,就這些。”

“啊?”時溪有些不樂意,“這也太沒有挑戰性了吧……”

時詡直直地看向時溪,這小兔崽子就是事兒多,求人辦事還討價還價。

時詡雙手交疊在前,冷聲道:“你還想不想進北寧府的大門了?”

時溪身體一僵,臉色頓時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他看著那紙條在指腹間搓了搓,垂頭喪氣地說:“我又沒說我不幹……”

時詡牽起唇角:“既然你答應了,那現在就跟我回北寧府吧,去把王梁他們一同叫上。”

“哥哥你真好!”

時溪對時溪拍了好一會兒馬屁,一直到時詡心煩了時溪才進門叫了王梁幾人,然後乘著侯府的馬車滿心歡喜地去北寧府。

時溪幾人坐在馬車裡,時詡就騎著赤霜與馬車並架。

盛安街道上行人多,馬伕便挑了一條僻靜的小路,而這路一走,恰好就走到了鎮國公府前。

時溪把馬車的窗簾推到一邊,下巴趴在窗欞上,望著鎮國公府前的那兩座石獅子,以及比武安侯府大了一倍的牌匾,不禁感嘆:“這鎮國公府修得可真氣派啊。”

時詡微微側目,刺眼的日光照在硃紅的大門上,時詡盯著門上的鐵環。

時溪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拍了拍時詡的肩,道:“哥,你為什麼要拒太后的婚啊?我聽說她長得可好看了。”

時詡不悅地看向時溪:“你見過她?”

時溪笑著搖頭:“沒見過。”

“那你怎知她好看?”

“聽別人說的啊,哥你倒是見過,你說說,她到底好不好看?”

時詡的眼睛被日光照得眯起,此刻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日夜裡他最後一次看到景聆時那張帶著委屈和羞恥的臉。

時溪見時詡悶著不作聲,便叫了他一聲。

時詡在馬背上一愣,隨即冷哼道:“醜若無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