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後,賀遷比從前更加頻繁地給景聆賞賜,凡是外面進貢的好東西、稀奇玩意兒,景聆總是頭一份得到的。

景聆心中煩悶,當年的諾言,她原本是可以當作賀遷不記得的,可賀遷一次又一次的用實際行動證明他記得,並且他覺得對自己有愧。

給自己這麼多賞賜,賀遷也只不過是在求一份心安。

賀遷喚了李內侍,接著,幾個內侍和宮女分別端著幾樣不同的金銀器走了進來。

賀遷笑道:“阿聆,這些是波斯國今年進貢的貢品,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這些嗎?所以朕挑了幾樣好的送給你。”

景聆擱了茶盞,草草地掃了一眼面前的那堆金光閃閃的物件,心裡並沒有起多大的漣漪,她起身朝賀遷福了身:“多謝皇上賞賜。”

許多年前,景聆的確很喜歡這些東西,因為她久居盛安,這些從外面傳進來的東西總是能滿足景聆對外面世界的幻想。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東西景聆越見越多,漸漸地,也就淡了。

賀遷笑著從一個宮女的端盤中拿起一個鏤花金鐲,上面還鑲嵌著各色寶石,別有一番異域風情,在整個大魏都罕見至極。

賀遷迫不及待地走到景聆跟前,牽起她的手就把這鐲子戴在了景聆的手腕上,貴氣的金更襯得她手腕雪白,格外好看。

“朕一看到這個鐲子就覺得,整個大魏,只有聆兒你才與這鐲子相配。”賀遷滿意地說道。

可景聆卻連忙抽回了手,寬大的袍袖立馬就蓋在了景聆的手腕上。

景聆攥著衣袖,低著頭道:“多謝皇上。”

賀遷愣了愣,也感覺自己剛剛的舉止似乎不妥,一雙手不知該往哪裡放,索性背到了身後。

二人之間正尷尬,李內侍卻突然掀簾走入,告訴賀遷皇后帶著太子來請安了。

景聆頓時如臨大赦,道:“既然皇后娘娘來了,那阿聆就不打擾皇上了,阿聆告退。”

賀遷望著景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畢竟外面天熱,把皇后和太子晾在外面,反而給景聆招來嫌話。

賀遷忖度著,最終道:“好,那你先回去吧,這些東西朕會派人送到鎮國公府的。”

景聆朝賀遷福了福身,沒再說一句話就轉身離去了。

出了內殿的門,景聆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皇后沈願和太子賀暨。

景聆垂著眸子先給沈願行了禮:“參見皇后娘娘。”

面對著景聆,倒是沈願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關於皇后之位,一向都是二人心中的一根倒刺,平日裡沈願也是能不單獨撞見景聆就不撞見,能繞道走就繞道走。

沈願勉強地笑了笑,擰著食盒的手也緊了緊,說:“景小姐免禮。”

說完,沈願又推了推身旁的賀暨,道:“給表姑問安。”

太子賀暨今年不過四歲,朝著景聆撲閃著大眼睛,甜甜地問了句安。

景聆微微躬身摸了摸賀暨毛茸茸的腦袋,這孩子的眉眼和賀遷生得真像。

景聆見沈願眼下有兩抹脂粉都蓋不住的烏青,便衝著賀暨道:“你母后看著有些倦態,是不是被你鬧的?”

沈願笑了笑把賀暨攬到身後,說:“跟他沒關係,這不是過段時日要去行宮避暑嗎?太后娘娘就讓本宮著手安排後宮嬪妃的居所,只是她們各有各的想法,偶爾也有對本宮安排不滿意的,而且這次,陳王和臻交公主也要來。”

“陳王?”景聆眼下微動。

陳王賀遼,與其母李姬久居封地客川,自賀遷登基以來,除了逢年過節,他便再也沒回過盛安;而臻交公主賀思瑾,就是賀遼的親姐姐。

賀遼人雖不在盛安,可朝堂內依舊有不少與賀遼私交甚篤的朝臣,他此番回來,想來又能在朝堂內掀起一番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