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小口喘氣,胸腔也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景聆微咬著下唇,雙臂疲憊地攤在兩側,料想時詡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時詡也抓著景聆喘了幾口熱氣,也不知道景聆那香囊裡放了些什麼,那股甜香簡直是鑽進了時詡心裡,他的心臟並沒有因為二人片刻的沉寂平靜下來,反而越跳越猛。

時詡牙關緊咬,懲戒般地重捏了一下景聆的下巴,便鬆開了手,直起身體坐在了景聆床側,背對著景聆用目光勾勒著屏風上的花紋。

時詡不知道自己今夜怎麼了,情緒完全不受控制,腦子裡也像是融成了漿糊,他都懷疑是景聆給自己下了什麼毒。

景聆抓著皺起的被單,強忍著背後的疼痛撐著手肘挪動身體,在脖子觸碰到枕頭後,景聆滾動著的眸子看了一眼時詡的後背,心裡暗罵了聲“瘋子”。

景聆坐正後還感覺腦袋被撞得有點暈,她閉了閉眼,平靜地說道:“時子定,我要說我的事情了。”

時詡拉回了思緒,卻依舊沒有轉身,道:“你說。”

景聆把被子往胸前拉了拉,垂眸道:“明日你下了朝,去一趟鎮國公府,找名叫折柳的丫鬟,順便讓她給我帶幾身衣裳來。”

時詡原以為景聆會給自己提無理的要求,卻不想只是要再帶個丫鬟過來伺候。

還真是小姐做派。

時詡心中雖驚異,卻也感到不對勁,便問:“不是已經有個宮女了嗎,為何還要帶個丫鬟過來?”

景聆看了時詡一眼,遲疑了片刻,說:“珠玉做事不合我的心意,我不喜歡她。”景聆靠在床頭,聲音越說越低沉。

時詡微微偏頭,餘光從景聆平靜的臉上一掃而過,心裡百轉千回。

直覺告訴時詡,景聆與太后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堅不可摧。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帶她過來。”時詡起身朝著門外走去,他沒有再多問,知道得多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扯不清了。

時詡前腳剛離開,珠玉後腳就進了門。

景聆折騰了一天,再加上渾身痠痛,景聆已經累得抬不起手了。

珠玉踱著碎步走到景聆床邊,景聆輕聲道:“珠玉,我乏了,扶我睡下。”

珠玉輕應一聲,一隻手從景聆脖頸後面穿過,一隻手扶著景聆的腰身,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了下去。

景聆微眯著眼,目光跟著正在掖被子的珠玉動。

“珠玉。”景聆輕喚了一聲,“北寧府裡事務繁多,我怕累著你,所以明日我叫了折柳過來。”

景聆雖看不見珠玉手裡的動作,身體卻能清晰地感受到珠玉捏著被角的手頓了一瞬。

珠玉勉強地笑了笑,說:“小姐這樣關心奴婢,是奴婢的福分。”

“珠玉啊。”景聆從被子裡挪出一隻手來,用食指勾住了珠玉的腰帶。

珠玉登時一愣,望著景聆的眼神有些驚訝,她試探著問:“小姐想要什麼?”

景聆輕笑一聲,收回了手,強撐著開始打架的眼皮說:“珠玉,你在我身邊待了多少年了?”

珠玉應道:“奴婢從小姐三歲進宮起就伺候小姐了,已經有快十四年了。”

“十四年了啊,這樣算來,比折柳還久些……”景聆望著純白的帷幔,眼皮漸漸垂下,只留下一條細縫。

景聆墜入了一個很長的夢境。

那是在她十歲那年的傍晚,景嘯攻破滿丘得勝歸來,此次回來,景嘯還帶回了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