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玡王賀隱是先兆豐帝最小的兒子,她的女兒賀月憐,景聆從前在太后身邊也見過幾次。

聽聞賀隱與夏侯烈私交甚篤,此番陳王逼宮他也出了一份力,這想必是夏侯烈牽線搭橋的功勞。

賀月上下打量著景聆,圓潤的杏眼中夾雜著幾絲意外。

掌櫃站在櫃檯後不解地看著三人,對問了折柳一次,折柳這才上前對掌櫃道:“是,掌櫃修好了嗎?”

掌櫃從後面的抽屜裡取出鐲子,道:“早就修好了,就等著姑娘您來拿呢。”

賀月憐緩緩走向景聆,福了福身道:“許久未見到景小姐了,哦……如今得叫武安侯夫人了吧……”

景聆淺淺一笑:“月憐郡主。”

折柳取了鐲子回來遞給景聆,道:“夫人,您看看怎麼樣?”

匠人在玉鐲斷裂的位置鑲上了幾條小金邊,那人的手藝極佳,完全看不出任何瑕疵。

景聆心裡還算滿意,摩挲著那鐲子心道:“金玉良緣也不錯。”

賀月憐朝那鐲子上看了一眼,隨即稱讚:“夫人這鐲子真是漂亮,料子也好,又潤又透。”

景聆衝她笑了一瞬,將鐲子擠進手裡,道:“月憐郡主髮髻上的蝴蝶步搖才是精緻。”

賀月憐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抬手碰了碰頭上的金蝴蝶,滿面春風道:“是前幾日太妃賞賜的,我進京遲了兩日,沒趕上太妃的壽宴,今日也是來給太妃挑份賀禮的。”

景聆在袖子裡捏了捏鐲子上鐫刻的金花,薄唇微啟:“太妃愛好奢華,郡主你如此用心,太妃一定會喜歡的。”

賀月想了想,說:“夫人抬舉我了,我今天都快把盛安的首飾鋪子逛遍了,也沒有找到什麼適合太妃的首飾。”

“是嗎?”景聆眉頭微蹙,面露關切,隨後越過賀月憐走到櫃子前,從中挑出了一支簪體鏤空的點翠簪子,轉身對賀月憐道:“郡主看看這支如何。”

賀月憐轉身,看見景聆手中的簪子頓時眼前一亮,“呀,夫人這是從哪裡找到的?真漂亮。”

景聆隨手把簪子遞給賀月憐,“就在這裡面隨便挑的。”

賀月憐望著那支簪子眼睛裡都冒出了星星,顯然是對這支簪子愛不釋手,“真好看。”

後面的掌櫃見賀月憐對那支簪子那樣中意,便上前道:“二位真是好眼光,這支簪子是江南來的,盛安別的鋪子裡都還沒有這個款式,我這兒,是第一家。”

景聆也笑著附和道:“掌櫃這裡還有與這支簪子相似的嗎?”

掌櫃笑道:“那自然是沒了,前兩日就有幾個姑娘看中過這支簪子,可她們覺得太貴了,所以今日才讓這簪子遇見了有緣人。”

賀月憐看著那簪子越看越喜歡,便爽快道:“幫我把這支簪子包起來吧。”

掌櫃頓時喜上眉梢:“好嘞!”

掌櫃把髮簪放入精緻的軟盒中遞給賀月憐,這時,一直跟在景聆身後的守衛統領看了看外面的天,上前提醒道:“夫人,時辰到了,該回府了。”

景聆淡漠地掃了他一眼,淡笑著對一臉疑惑地賀月憐道:“不好意思啊郡主,今日我得回府了,先失陪了。”

賀月憐笑著搖頭:“今日還要多虧了夫人。”

景聆:“無妨,能幫到郡主,我很高興。”

景聆的耳邊又傳來了統領帶著催促意味的咳嗽聲,景聆這才道:“那我先告辭了。”

賀月憐:“夫人慢走。”

景聆被折柳扶上了歸程的馬車,折柳給景聆換了手爐裡的炭,道:“如果我沒有記錯,李太妃是不喜歡點翠的。”

景聆靜默著抬眸,接過手爐粲然一笑。

先兆豐帝時,江南的一個刺史上貢了兩套點翠髮飾,兆豐帝分別賜給了作為皇后的秦琰與貴妃李紜衣,秦琰本就不悅,又從

別處打聽到李紜衣的那套髮飾是她找皇帝求去的,心裡頓時生出來嘲諷。

後來秦琰也著人打了兩套點翠的髮飾,一套在李紜衣生辰時送給了她作賀禮,又在同日出宮,將一模一樣的另一套施捨給了盛安街頭的乞丐。

李紜衣覺得自己受到了折辱,連夜便將秦琰贈給自己的那套點翠髮飾扔進了荷花池中,秦琰聽到這個訊息後也沒有急著告狀,而是日日呈現一副鬱鬱寡歡之態,這便讓兆豐帝起了疑心。

得知真相的兆豐帝怒意橫生,暴怒之下,將李紜衣遣去了陳王的封地客州。

景聆捏著手爐,柔軟的指尖在手爐上輕磨,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李紜衣看見那支簪子後的神色有多麼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