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求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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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丘王室派使者來朝,他們帶來了滿丘特有的珠寶玉器,以及打仗最需要的馬匹,希望能夠換回於昊。
魏皇宮,麟德殿。
滿丘使者葛飛雲是個有一半魏人血統的青年,穿著虎皮做的袍子,蓄著絡腮鬍子,與殿內的魏國文武比起來,顯得格外粗獷。
待一場歌舞散去後,葛雲飛才朝著高臺之上舉起了酒杯,道:“大魏皇帝,外臣特奉汗王之名,帶來珠寶玉器,以及草原之上的汗血寶馬三千匹,真心求和,希望能夠換回三王子回滿丘。”
賀遷摘著果盤裡的葡萄,看上去像是聽著葛雲飛的話,又像是沒有在聽,一直到葛雲飛的話音落了許久後,賀遷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席間的大魏朝臣臉上無不是帶著些許嘲諷,幾乎沒有一人將這些遠道而來的滿丘使者放在了眼裡。
魏國君臣輕慢的態度令葛雲飛感到內心受挫,他捏緊了酒杯,悶哼著將杯中冷冽的酒液一飲而盡。
賀遷唇角勾起一抹笑,微偏著臉朝席間的程衛遞了個眼神。
程衛當即會意,發聲道:“葛使君,在我們大魏民間有一句俗語叫做‘打鐵不惜炭,養兒不惜飯’,早就聽聞滿丘汗王對三王子喜愛有加,可如今看來,絳微不得不懷疑這是訛傳啊。”
葛雲飛當即眉眼一橫,粗聲大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作為滿丘使臣,絕不允許你們在此信口雌黃汙衊汗王對王子的父愛之情。”
戶部尚書杜琳瞥了葛雲飛一眼,他冷哼一聲道:“既然汗王對三王子的父愛之情不假,那假的便是汗王對大魏的求和之心了。”
葛雲飛聽出了二人話裡話外就是在嘲弄自己帶來求和的東西少,但心中依舊氣急敗壞:“我王對大魏此次的求和之心天地可鑑!”
杜琳嗤笑道:“當年淨瑤公主下嫁滿丘,她所帶去滿丘的嫁妝之數足足是滿丘今日求和的五倍有餘,賬簿可都還在戶部記著呢!莫不是滿丘這兩年國庫空虛?所以才帶來了這麼些東西打發我們?”
杜琳的痛斥令葛雲飛心下一顫,這兩年來滿丘天災嚴重,滿丘汗王又好大喜功、年年征戰,這無疑是讓滿丘的財政雪上加霜。
可即使杜琳的話直指痛處,葛雲飛也不能在敵人面前表現出自己國家的缺陷。此次大魏的反擊已然是令滿丘舉國震驚不已,魏國就像是以一頭被滿丘長久踩在腳下的羊,突然間變成了一頭危及生命的猛虎。
葛雲飛肩頭一鬆,他倏然露出一抹笑,“諸位言重了,若是各位認為滿丘此番的求和不夠真心,我是可以飛鴿傳書回滿丘,再與汗王商議的。只是我家汗王自王子被俘之日起就日夜難寐,不知今日,可否讓外臣見一見三王子,也好給我王報個平安。”
葛雲飛話音一落,席間驟然議論紛紛。除了那日在城外遠遠看到了鐵籠中的於昊之外,大魏臣子倒是都沒有近距離見過這位滿丘三王子呢!這麼大的熱鬧,誰不想看?
可程衛卻道:“怎麼,葛使君難道還怕我大魏會虧待了你們三王子不成?”
葛雲飛連忙解釋道:“這位大人是曲解了我的意思了,我滿丘素知大魏是禮儀之邦,是絕不會苛待我家王子的,只是汗王有命,還希望諸位大人不要為難在下。”
一直呈現出坐山觀虎鬥態度的賀遷忽然在高臺上抬起了頭,他倏然笑道:“行了,朕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也能理解滿丘汗王的思子心切。原本,即使是使君不提,朕也打算讓三王子與使君見一面的,畢竟孩子離家久了,總會想家的。李貴,傳滿丘三王子進來。”
李貴倒退著步子,佝了佝身子,甩著手中的白色拂塵道:“傳滿丘三王子覲見——”
李貴尖利的嗓音傳到殿外,殿門隨即大開,一陣鐵鏈撞動的脆響遠遠地從門邊傳來。
殿內的大臣、皇親紛紛翹首以盼,想看看這傳聞中殺伐果斷的滿丘三王子究竟長著一張什麼樣的羅剎面容。
同時,葛雲飛的心情也更加緊張。
鐵鏈聲逐漸逼近,殿門外首先出現的,是於昊的那頭亞麻色的捲髮。
於昊身上穿著一套魏人的長衫,寶藍色的翻領在胸前交襟,他跨步而入,正逢日光直照,貴氣乍現。唯一與這身著裝相違和的,只有他那頭沒有束冠的捲髮。
儘管手腳上都戴著重重的鐵鐐銬,於昊依舊目光炯炯,絲毫不像是個階下之囚,更像是一個睥睨天下的贏家。
兩個身高體闊的侍衛緊跟在他身後,彷彿只要他身邊無人看守,他就會立刻奮起反抗,逃出生天。
“三王子。”葛雲飛驚愕地看著於昊,當即與幾個滿丘使者一同從席間走到了大殿中央,朝於昊行禮。
於昊垂眸,冷傲地看著眼前的幾人,用滿丘話罵了一句:“廢物。”
說完,於昊就洋洋灑灑地繞過葛雲飛,慵懶地坐在了葛雲飛原本的席位上,抓著盤中的一隻烤雞啃了起來。
他吃相野蠻,彷彿這半個月大魏都沒有給他東西吃一樣。
掉落的肉塊染髒了於昊身上的華服,葛雲飛從地上站起,耷拉著腦袋,卑躬屈膝地挪到於昊身旁,說:“三王子在盛安的這段時間,汗王與滿丘臣民都很擔心您的安危。”
於昊只顧著啃手上的雞腿,連看都沒有看葛雲飛一眼,他嗤笑著用滿丘話說道:“擔心我的安危?真可笑,我那野心勃勃的大哥,恐怕是希望我這輩子都死在這裡吧。”
於昊與滿丘大王子於威面和心不合,這是滿丘國的大臣們心照不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