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看了景嘯一眼,把藥碗擱到了床頭櫃上,轉身過去收拾著桌上的茶具,倏然感覺景嘯房中的沉香味有些重,便想著景嘯這些天因為病痛而難以入眠。

景嘯靠在床頭閉眼假寐,聽著房裡細小的脆響忽然開了口:“你與時子定的婚期在什麼時候?”

景聆拿著茶杯的動作倏然一緩,沒想到景嘯還記得這檔子事。只是如今自己與時詡之間已經不是從前的關係了,時詡口中的婚約,也是不作數了。

她心裡難免酸澀,想了想道:“你很希望我嫁給他?”

景嘯默了少頃,低啞的話音在景聆身後響起:“武安侯與我們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於你而言也算是良配。”

景聆眼裡閃過一絲失落,“知道了。”

景嘯感覺景聆的態度有些奇怪,他睜開眼看向景聆,又道:“我這身體自己心裡明白,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你們若是已經決定好在一起了,便早日把婚事辦了吧,免得在我死後,你還得守孝。”

景聆聞言淡然一笑,她轉過身說:“看來你對時詡這個女婿還挺滿意的。”

景嘯輕哼了一聲,望向別處,“他與我一樣都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我有什麼不滿意的?”

景聆聳了聳肩,端著茶具往外面走,出門時才雲淡風輕地落下一句:“那你給他施壓啊。”

景聆回到疏雨閣找了幾樣安神的香料,出門時忽然聽見房頂上傳來瓦片被踩碎的聲音。

景聆腳步一頓,心中起疑

有人在監視自己?

景聆用餘光瞟向瓦片摔落的方向,目光緩緩朝上,恰在這時,折柳從外面回來了。

折柳一見到景聆,便快步走了過去,她道:“小姐,我今日去了錢引鋪一趟,那阮鰲欠的銀兩竟然都還清了。”

景聆垂眸一想,這秦溫到底是自己的舅舅,太后的弟弟,那麼多銀子誰會願意借給他?這想來是姨母幫了他。

景聆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道:“還清了就行。”

而另一邊,秦溫今日剛從千州回到盛安,據說是已經對幾個月前的監察御史一案有了結論,因此來找皇上結案。

賀遷從李貴口中一聽見這訊息,心裡倒也來了興致,連忙讓李貴把秦溫請進了大明宮。

“臣秦溫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秦溫一進屋,就朝賀遷行了個大禮。

賀遷這幾日的睡眠越來越差,帶著病氣的臉上還掛著兩團烏青,但見到秦溫,他的唇角還是勾起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

如此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希望從秦溫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愛卿平身。”賀遷道。

秦溫從地上站了起來,賀遷又道:“聽聞愛卿今日是來結案的,愛卿這案子查得可真久啊。”

秦溫憨笑道:“皇上,監察御史的這個案子涉及眾多,因此不太好查,所以臣才查得慢了些。”

賀遷哈哈一笑道:“好,那你且說說,你都查到了些什麼?”

“是。”秦溫拱手道:“根據臣這幾月來的探查,那位監察御史的屍體是在揚山附近被發現的,屍體完整,是被人一箭穿喉致死。”

賀遷端起手邊的熱茶抿了一口,他點頭道:“那愛卿此次在千州逗留了許久,可是因為那監察御史之死與千州有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