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才自己甚至還想要將景聆推出去和親,賀遷便深感愧疚。

阿聆一定,又對自己失望了吧……

而聽見於昊這番話的葛雲飛,心裡卻更加緊張,他連忙道:“皇帝陛下,我去與王子說幾句話。”

賀遷抬眼,朝葛雲飛點頭示意,葛雲飛這才火急火燎地走向於昊。

賀遷又看向一直站著的景聆,薄唇微啟:“阿聆,你別站著了,坐下吧。”

景聆快速地看了賀遷一眼,便坐了下去。

賀遷心裡覺得對不起景聆,可作為一國之君,擺在他心中第一位的,自然是國事。為了大魏的安寧,他心中有太多天生就傾斜的天平。

葛雲飛走到於昊跟前,用滿丘話說:“王子,您現在就不要再做這些堅持了,回國了要緊啊!”

於昊轉過頭悶哼一聲,深邃的眼窩中迸發出怒火,他道:“那我的王妃怎麼辦,難道父王當真要我娶那個女人嗎?”

葛雲飛咂了咂嘴,拉著於昊的手腕走到一邊,說:“你若是想娶這位姑娘,到時候回去了跟汗王說明,徐徐圖之就是了,你現在身在狼窩,脫身才是要緊事啊!孰輕孰重,王子您應該是明白的。”

於昊的臉埋藏在陰暗的角落裡,叫人看不出神色。

過了少頃,他才磨了磨嘴唇,向葛雲飛妥協:“好吧。”

葛雲飛當即面色一喜,他笑著對賀遷道:“皇帝陛下,三王子生性活潑頑皮,剛剛這只不過是一個誤會,還請諸位不要放在心上。”

賀遷也展顏笑道:“既然是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可席間的群臣卻不買賬,各個面露鄙夷,直到於昊拖著鐵鏈離開麟德殿,不少人都還在背後嘲笑他。

嘿,那個滿丘三王子居然是個大情種。

宴席結束後,尉遲章說是與景聆同路,便與她一起出了麟德殿,卻不知時詡在殿內盯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心臺階。”

景聆的裙子長不方便,尉遲章便放了隻手在她背後,防止她摔倒。

景聆衝他笑了笑,“多謝。”

二人下了臺階,尉遲章才將手收回,溫和地笑道:“不客氣。”

景聆和尉遲章繞進了旁側的林蔭小徑,一直跟在二人身後的時詡心裡覺得不踏實,心底一沉便跟了上去。

景聆踩著地上從枝葉間洩出的光影,一邊道:“剛剛在宴席上,也多謝你了。”

尉遲章說:“比起我,武安侯其實更加勇敢,若不是他先開了個頭,我也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對皇上的決策提出異議。對了,他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我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想為你好的。”

景聆有些吃驚,尉遲章竟然會替時詡說好話,不會是時詡暗地裡給他塞錢了吧?

景聆輕聲笑道:“你與他才認識了半月有餘,就敢對他的品性下判斷?”

尉遲章目視遠方,淡笑道:“可能,這就是男人之間的一種認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