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術如此了得,怎麼只做了個糧草兵?”景聆遙遙看著舒宇,面露不解。

時詡回道:“據說是因為父親醉酒後殺了人,不過我覺得他很有天賦,想帶在身邊用用。”

時詡看著景聆面帶笑意,像是撿了塊寶一樣。

這時,榮英從營帳後走出,朝時詡拱手道:“侯爺,那幾個滿丘人嘴裡問不出東西,他們說,與滿丘王庭直接受命的,是那個少尉,可那個少尉……”

榮英不經意間看了舒宇一眼,輕咳道:“已經被那小子一箭射死了。”

“那關於三王子身邊的魏人謀士呢,問了嗎?”時詡正色道。

榮英點了點頭,說:“都問過了,他們說三王子身邊的確是有個魏人,但自己只是普通的滿丘士兵,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景聆輕捏著下巴陷入思索,食指的指尖在下唇上輕點。

於昊身邊的這位謀士,既知曉能連通滿丘與餘州之間的白山隘口,又能拿到大魏兵部的迷煙,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景聆倒是對這位謀士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

三日後的傍晚,運糧隊到達了嶆城。

嶆城的街道狹窄,路上的小攤又多,擁擠的人潮中時常有小孩亂竄,運糧車行駛緩慢,連滾輪聲都是一陣有一陣無的。

赤紅的太陽在天邊遠掛,把周圍的整篇天都染成了鐵鏽一般的紅色,長河落日,霞光籠罩,倒給這座古老的邊城蒙上了一層悲涼。

參軍張易與時詡做了對接,糧草入庫後,張易才意識到糧車旁的小小身影是景聆。

“呀!景小姐怎麼也來了?”張易合上手裡的糧簿,大步走向景聆。

張易跟隨景嘯打仗多年,景聆以前也見過他幾次。

景聆莞爾一笑:“張參軍,我想見景大帥一面。”

張易“哎呀”一聲,指著不遠處的山頭,道:“小姐您來得不巧,將軍他剛去那山頭上巡視去了,前腳剛走呢,估計也得半個時辰才能回來,小姐與武安侯不如先進屋去等等?況且今日天色已晚,我讓伙房備好飯菜,你們二人便先在嶆城休息一晚,明早再啟程歸京如何?”

景聆望向時詡,時詡便朝張易笑道:“可以。”

景嘯的營房簡單樸素,完全不同於鎮國公府中的豪奢,張易倒了兩盞茶擱到桌上,道:“二位喝點茶,慢慢等。”

景聆微微頷首笑了笑,“多謝張參軍。”

“景小姐不必言謝。”張易把茶壺擱到桌上,指著外面道:“那我先去安排幾間房出來,順便催催伙房裡的廚子。”

“有勞張參軍了。”時詡道。

張易行事風風火火,這便準備離開,可他前腳還沒跨出營房的一門,一個小兵突然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小兵行色匆匆,大口喘著氣,道:“不好了,景大帥他……”

景聆和時詡聞聲臉色突變,立馬站了起來,走到了門邊。

“將軍怎麼了?你快說啊!”張易焦急地說道。

小兵嚥了兩口唾沫,哭喪著臉說:“將軍在山上巡視,不料有滿丘人埋伏在山上,將軍中了滿丘人的毒箭,下山時暈倒了!”

張易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倒退了兩步,保持著鎮定說:“除了將軍之外,可還有人受傷?”

小兵搖了搖頭:“只有將軍受了傷,偷襲的滿丘人也被將軍一刀砍死了,現在他們正揹著將軍在回來的路上。”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叫大夫過來。”張易緊繃著一張臉,轉身對景聆和時詡道:“這實在是事發突然,待會兒若是將軍先回來了,還請二位能幫忙搭把手。”

“我都明白。”時詡正色道。

張易點了點頭,他注意到景聆臉上蒙上了一層焦慮,又寬慰景聆道:“景小姐放心,行軍打仗中毒受傷是常事,景大帥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景聆心中從未如此慌張,即使這是一位對自己從小就不聞不問的父親,可她也會因為景嘯負傷的訊息而感到心頭一顫。

她的母親秦雪也戰死在嶆城,這片土地上湮沒了太多大魏英魂,她恐懼有一天,這裡也會成為景嘯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