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過和嘉榮的婚事自然沒有說成便成,還是耽擱了些許日子,卻也就在明日了。

夜已過半,來到了吉日,天還未見明,嘉榮已然裝扮,因未有孃家夫家之分,殷過便要接了新娘子打馬繞個半城再回來。

許是人逢喜事,殷過竟是覺得此時是難得的神清氣爽,竟是抱起阿榮的身形都要利落許多。

“樹要什麼時候種上吶。”嘉榮蕩著腳在因果懷中問道。

“等宴席罷,我們就種上。”他將人抱進花轎,親手蓋上珠簾,而後騎上高頭大馬,那胸前的錦緞紅花蓬絨,芝蘭玉樹,端方雅正,難怪大吳的世家夫人都還願意把女兒嫁與這已經過了好年華的俊朗男兒。

不過,這是她的,嘉榮得意。

殷過上馬,回身看向轎子,隱約間珠簾透出佳人麗影,雲鬢蛾眉,朱唇皓齒,笑傾人心

只是此時隊伍如常行進。

忽而一處十字岔口,匆匆兩人直直走過,不在乎已經逼近的迎親隊伍,殷過不得已,只得勒了韁繩,為二人讓路。

那本在走著的人,見了殷過此舉,反而停了腳,對視了一眼,而後‘唰!’地齊齊轉頭看向他。

此時殷過才發現,他們面目青白,雙眼暗淡,似是久病一般。

突然,馬聲嘶鳴,轎內搖擺,嘉榮心思不安,遂下了轎查探,直直望見了殷過馬下那二人,而殷過的目光,倒似在回望他們。

“殷過!”閃現來到他身側,嘉榮聲音又急又促,“在看什麼?”

她未發現自己此刻聲音已然顫抖,殷過卻聽得了她壓制的情緒。

那兩人見了嘉榮面目,急匆匆離開。

殷過不明,卻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此時天將明,透著詭異的青釉色,他開了口,試探著,“阿榮,他們是怕你而逃走了,對麼。”

只一瞬,嘉榮便覺得這晨時的涼意滲透四肢百骸,繼而順勢扯了韁繩上馬,絕塵而去,徒留一眾人等不明這新婚夫婦為何雙雙離開。

從此這大吳,也再未有人見過此二人,成了新京的一段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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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榮追那兩名鬼差至一處林地不見蹤影,見日頭東昇,便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後握住殷過的手腕,一瞬消失在林間——她再一次來到了冥界。

落入其境,兩人的大紅喜服霎時染上黑氣,殷過扯住了她的手臂,見周圍零星幾個青白麵目的人,皆怪異的看著他們,“阿榮,這是怎麼了。”

嘉榮沒能立時回答他,毫無頭緒的拉著他在那偌大的殿內亂闖,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桑主簿——!”看到了熟悉的人,嘉榮急急趕了上去。

空桑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她,正待回禮,卻見了她身邊的那位凡人。

“你將凡人帶入冥界?”空桑雖說不甚守規矩,可若是惹了麻煩總不會太好。

嘉榮卻眼神祈求。

“桑主簿,暫不論我帶人來此,桑主簿,剛剛,他的眼睛看到了你冥界的鬼差。”她有些語無倫次,“可否,可否請桑主簿幫我查探一番。”

嘉榮此時更是六神無主,可憐的樣子讓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