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教務處的老師突然找到她,留學的名額沒有了。

“可是我的學分績點明明是夠申請條件的。”

教務處的老師不大耐煩,“申請的人太多了,推薦信我們不可能人人都給,我們只能優先大四的同學。”

“可是……”

“顧同學,年輕人,不要想一步登天的事情,好事留給你了,別人怎麼辦呢?”

出來的時候,同寢室的朋友告訴顧夏,其實不是什麼優先大四,而是名額有限,教務處的老師優先給了平日裡跟她關係好的,學生會的學姐。

還沒等顧夏想好怎麼跟秦堯之說,秦堯之的電話先打來了,一個壞訊息,一個好訊息。

壞訊息是江珊昨晚精神恍惚下自殺了,幸好發現得早,沒造成什麼傷害。

好訊息是,秦堯之的父親的傷情終於穩定下來了。

秦堯之猶豫了一下,“你想來看看嗎?”

“……好。”

這是顧夏第一次同意進入他的世界,秦堯之將之當成一個兩個人關係密切的好的訊號,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一些。

顧夏在病房見到秦父的時候,他剛剛從午休中醒過來。

她送上一束花,嗓子不自覺地緊繃著,“秦叔叔,祝您早日康復。”

他的事業陷入危機,他的雙腿從此無法站立,甚至他失去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噩耗接二連三,可是這個成熟的中年男人臉上並沒有憤怒,也沒有怨天尤人,他對著顧夏禮貌微笑,就像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孩子,跟她有直接的關係。

他甚至還能將顧夏叫道跟前來,用最尋常的語氣問些她的學習情況。

“挺好的,還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呢。”說著,他看了一眼秦堯之。

“秦叔叔,我……”

秦父擺擺手,“我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知道。以後閱江資本就要靠秦堯之了,我不會干涉他的任何決定。”

話裡沒有對她的不滿意,也沒有滿意。

又說了幾句,秦父明顯睏倦了,護士照顧著他睡下。

秦堯之帶著顧夏走在醫院外的小花壇邊。

顧夏問:“你繼母還好嗎?”

秦堯之點點頭。

“這些年,我父親送了江珊很多珠寶,還有兩棟別墅,我也依言把我的不動產都贈與她了,裡面包括了一大筆我母親的遺產。”那是一筆龐大的私人財產。

“可是前兩天我才知道,她把這些東西都賣了,連代步車都沒留下……她把這筆錢給我了,用來維持閱江資本的基本運營,給我爭取時間。”

秦堯之停下腳步,“我下個月就要出國了。”

“我們一起走吧。”

“堯之,要不我們分手吧。”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聽清她說的話的時候,秦堯之頓了片刻,看著她躲閃的眼神,忽而嘆息一聲,“不要焦慮,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解決。”

“如果你暫時過不來,我就在外面等你,沒關係的,按照你自己的節奏來就可以。”

秦堯之總是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別再提了,我會當真的,顧夏,我也會傷心。”

顧夏沉默了,她不想讓他在操心工作、家庭之外的事,還要來操心自己。

她其實不是小太陽,是黑洞。

只是在他身邊,被這樣耀眼的他全身心地愛慕著,她才好像也能發出世間最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