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啊。”

他輕笑起來,視線下垂,落在只知道哭的母親身上,有些悵然。

“媽,你也別留在這裡了,去看看你的傷吧……當然你要是不去,也隨你吧。”

說完,他衝顧夏的方向偏頭,“我們走吧。”

這一句,已經跟他來時的暴雨將至是完全不同的神態了。

顧夏動動唇,可是陸北並不想聽她說話,徑直拉了她就走。

一出門,顧夏就看見護士站裡一個人探頭探腦,跟他們的目光一對上,又受驚了似地縮回去。

“有事嗎?”陸北的語氣倒是稀鬆尋常。

小護士猶疑地問:“親子鑑定……還做嗎?”

他忽然笑開。“不用了。”

“我剛才意氣用事,犯了個錯,但是幸好我已經清醒過來了。”

小護士似懂非懂,陸北也不在意,反而很樂意跟她多說兩句,“我今天才想通,身份羈絆,是與不是,有什麼重要的?只要我有這個能力掌控全域性,得到我想要的就可以了,你說呢?”

“我、我不知道。”

“那你很幸運。”他突然冷了臉。

小護士嚇了一跳,支吾著趕緊離開了。

電梯裡,陸北嘆了口氣,“我本來,只是想得到我應得的,可是怎麼有這麼多的人想要找我的麻煩呢,要不然……乾脆一勞永逸好了。”

顧夏漠然,卻也不得不提醒道:“陸北,殺人是犯法的。”

頓了片刻,陸北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笑得都站不穩了,靠在電梯的壁上,“你想什麼呢,我可不會做那麼蠢的事。”

不是不想,而是不會。

這裡面的區別,僅僅是手段的不同,顧夏並沒有因此相信他,她毫不懷疑,假使陸北想要一個人永遠消失,手段不勝列舉。

見女人目光盈盈望過來,他唇畔的笑反而逐漸抹平,黑瞳中醞釀著一股別樣的火焰。

“好奇啊?”他伸手,“可是現在,我們得先處理你的事。”

“什麼?”

男人劣質地笑起來,伸手比了個噤聲,“驚喜。”

這個瘋子。

顧夏的心沉了下來,她有種預感,這一去,會發生讓她不能接受的事。

…………

一輛車停在醫院外,車窗緊閉,裡面似乎無人。

可等他們離開後,車打著了火,靜悄悄地離開,如同從未來過。

車上,有人問:“跟上去嗎?”

隔了一會兒,另一個更為年輕、沉穩的聲音才想起,“……不了。”

車窗搖下一條小縫,寒風吹走了遲疑和隱忍。

“還不是時候。”

顧夏重新上了陸北的車,男人車速不減,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哪怕他的臉上平靜,可顧夏知道,他的精神十分亢奮。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讓陸北原本躁動不安的心,更加翻騰、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