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那兵頭就此作罷了,想不到還是賊心不死。’

三個城衛兵被殺,他們的元魂剛一飄出來,就被行囊裡的聶倩一口全吞。

“殺他三人其實也不必主人親自動手,小倩足可代勞,如此也可讓主人少擔因果。”

元魂於她雖是大補,可她也擔心這連戮三條人命, 會給江陵帶來後續因果。

她自己倒是不怕,左右陰鬼一個,因果再多,也擔得下來。

江陵無所謂道:“我的道,合乎本心所欲即可,似這般尋上門來犯我者, 若因為在乎因果而寬縱,反倒會讓道心不暢,念難通達。這三人殺了便殺了,還有那兵頭,既始作俑者是他,那自也留他不得。”

抖了抖衣袖,江陵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帶著嬰寧走出巷子。

嬰寧幾次回頭看了那三具死屍,忽兒心中也暗暗下起決定了。

‘主人說得沒錯,對壞人,是不能寬縱。小倩姐姐能做到果決,大抵這也是主人比較偏愛她的緣故。若我也能像她那樣,主人必也不會厚此薄彼了。’

走了幾步,江陵和嬰寧忽然同時回頭。

朝一面牆頭看去,只見那兒有著一個白色的虛影懸浮在空氣之中。

板著臉兒,目色帶怒。

江陵瞧得眼熟,那虛影身上的官服,赫然是日遊神的裝束。

只是這個日遊神,並不是臨舟縣的日遊神。

僅僅只是服飾相同。

這裡斃了人命, 且元魂都不見了, 作為日遊神, 他自該理會。

然而,就在江陵與他四目相對之時,忽然發出一聲叱喝。

聲如獅吼,威蓋八方。

恁是把那日遊神給從那牆頭上給震走了。

小嬰寧面色一驚,她是瞧出來了那“人”身上有香火之氣,該是神靈之屬。

可江陵竟連半點面子也不給,一道佛門獅吼,就將他給斥退了!

聶倩也是驚道:“主人,那可是日遊神,此舉,怕是有些不妥罷?”

江陵原本對城隍司甚至對整個陰間都是有著幾分敬畏的,

可是,如今有了陸判和朱爾旦這事,也讓他知道,無論陰間還是陽世,所行之事仍舊苟且。

既如此,又何須敬畏?

“無需管他。”江陵似毫不在乎。

……

此時,在縣學內堂。

那南地才子申飛白與眾縣官在把酒言歡。

在他面前, 便是那縣令,也屈尊三分, 公子前公子後,多用敬稱。

他示以這般態度,自不是敬對方才華,而是敬對方身份。

再怎麼著,人家可是默王半個義子。

幾杯酒下去,在坐者逐一醉倒,趴在桌上便沒了知覺。

申飛白笑意從容,忽從那袖子裡放出一隻毛茸茸的東西來。

那東西落在桌上,竟學人一般,直立而站。

走到每一個喝醉者的面前,以鼻子往其頭頂深深一吸,那醉酒者就似有一道紫色的氣,被那東西給吸走了。

申飛白把玩著酒杯,待那東西將所有醉酒者都吸了一遍,他方問道:“其量如何?”

那東西搖擺著走向他,細看之下,竟見它原是隻黃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