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冬日和煦。

皇城廊道內,薛寶釵不似往日一般的素白打扮,上身一件玫瑰紫緞子水紅錦襖,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皆鑲真珠翠領,外罩金邊琵琶襟外襖,系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整個人恰如一枝笑迎冬風的一品紅,十分嬌豔。

髻上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閃耀奪目,另點綴珠翠無數,一團珠光寶氣,原本就白皙若雪的肌膚,在如此鮮豔的裙裳映襯下,愈發顯得明媚無雙。

薛寶釵默默地跟著前方的一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內侍,嫻靜端莊。

“薛姑娘當真是好顏色,想必樂平公主瞧了也會歡喜。”

薛寶釵恭敬有禮地回道:“借公公吉言,此番能備選,多虧戴公公攜助,日後薛家定會回報。”

戴權聞言笑著應了應頭,開口道:“倒也沒幫上什麼,也是姑娘碰巧,樂平公主遴選伴讀倒是降了些規制,沒往日那般嚴苛,若是不然,本總管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插手。”

薛寶釵聞言倒也明白,此次遴選伴讀確實是降低了規制,若是不然,薛寶釵早就被刷了下去。

不過話雖這般說,要是宮裡沒人,即便降低了規制,那薛寶釵也會被刷下去,明白此中道理的薛寶釵自然不會自滿,開口道:“到底是公公的恩情,薛家銘記在心。”

戴權聞言不由地暗自點頭,就怕別人不識相,他苦心巴巴地幫襯,真以為是跟薛家關係好呢?

不過戴權也不會把話說死,開口道:“薛姑娘言重了,我也只是幫了些小忙,不值當什麼,到底選不選得上,具體還得另說。

更何況,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賈伯爺的親戚,咱家要是怠慢了,大總管可饒不得我。”

薛寶釵聞言挑了挑眉,心也提起來了些,說到底,其中關鍵還是在於賈蘊,賈蘊身受聖眷,如今承了爵,那更是炙手可熱,巴結的人不知凡幾,而且因為在宮裡當差的緣由,與宮裡的大總管關係不錯,下面這些內侍自然得看其眼色不敢得罪。

不過薛寶釵曉得此中另有緣由,對於賈蘊,他們雖是親戚關係,可實際上並不熟稔,現今聽戴權說起了賈蘊的事,薛寶釵心裡難免緊張。

“我雖與蘊哥兒是親戚關係,可蘊哥兒是個公私分明之人,故而接觸的少。”

薛寶釵沒把話說死,免得徒惹麻煩。

戴權聞言笑呵道:“要不伯爺能得皇爺器重,便是這份品性就是難得。”

薛寶釵笑笑沒說話,所謂言多必有失。

沒一會,戴權便將薛寶釵帶來偏殿之中。

皇城之內一座偏殿之中,數十名靚麗的少女皆聚於此。

今日是給樂平公主遴選伴讀的日子,故而名家女兒皆來選侍。

不過到底是樂平公主風評略差,仕宦人家到沒什麼人遴選,即便有,那也是不得勢的女兒。

公主伴讀,那也是正經的六品女官,可在皇城行走,所以即便樂平公主風評不好,備選之人也不在少數,原本有數百名女兒備選,只不過粗略篩選了一遍,剩下這數十名女兒。

戴權笑著朝薛寶釵努了努嘴,薛寶釵會意,便站到隊伍裡去了。

其他人見薛寶釵是宮裡的內侍帶來的,心中也明白這是一個關係戶,眼神逐漸不善起來。

薛寶釵也沒在意,安靜地侍立在一旁,等待著宮裡老嬤嬤的考核和檢查。

正當此時,殿內走進一個如玉“公子”,只見她手執白玉扇,貴氣無比。

眾人神情詫異,遴選殿內怎會出現“男子”?

有些心思活泛的則是猜測應該是某位皇子,頓時之間,眸如星辰,嬌弱西子,盡展現女兒姿態。

戴權見來人,忙上前道:“奴才戴權參見樂平公主。”

眾人聞言頓時回過神來,聽說樂平公主“離經叛道”,愛好男裝,果真是如傳聞所言。

趙曦點了點頭,懶得搭理戴權,目光盡在女兒群裡打量。

邁步上前,趙曦來回在女兒群裡徘徊,仔細打量,其中有不少讓趙曦滿意的顏容。

待行至薛寶釵面前,趙曦不由地神色一亮,伸出摺扇抬起美人下頜,仔細打量起來,臉若銀盆,眼同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端是一個美人,而且肌膚微豐,手感甚佳....

被旁人這般打量,即便曉得對方是女兒,可薛寶釵仍是嬌羞起來。

美人嬌羞,更添嫵媚風流。

戴權見趙曦神色滿意,適時開口道:“公主殿下,這位是薛家之女薛寶釵,祖上紫薇舍人薛公,現今為皇商,聽聞公主殿下選侍,故而備選。”

薛寶釵順著戴權的話,行了個萬福,清聲道:“民女薛寶釵見過樂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