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尚書令府上。

王溫正伏案閱覽書信。

王懷,王溫的大兒子,從小跟隨王溫習文,同時亦習武,所拜師父,正是當今聖上之太傅李語堂。

十六歲中舉,十七歲殿試狀元,能文能武的王懷,朝中上下皆認為此子日後必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偏偏,王懷志不在朝中為官,志在周遊天下。

殿試狀元郎,在聖上還未欽點為官之前,一個人偷偷溜出京城,不知去向。

今日,王溫是第一次收到王懷的書函。

父親大人膝下:

歲月蹉跎,兒離開父親身邊二十五載有餘,甚是想念,欲常遣書信與父親,戰亂綿連,不辨遣信。

去年至此,蜀地之亂業已平復,與南朝金陵諸地通商者眾,才知父親已是南朝尚書令。

偶遇昔日故友,得以書信於父親。

蜀地民眾苦難,蜀軍更是不願離鄉背井參與南朝北燕之戰,譙子安建西蜀,實不得已而為之。

聖上欲取蜀地,須安荊州,再圖蜀地。

蜀地之基業,乃百姓安居復業、發展農業。

聖上安荊州,再行革取蜀地士族,田宅皆可歸還蜀地民眾,令安居復業,然後可役調,得其歡心。

過屬,卿佳否?

方涉道遠地,憂悴,力不具。

懷謹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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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溫閱完全文,再閱。

“吾兒,大才啊,為何卻是不願留朝為官?可知父親母親甚為掛念?汝可知,汝已有二弟王玄……唉,為父又如何給兒回信?”

王溫感慨良久,抬頭看向仍在房中等待的侍衛。

“送信者,可曾留下隻言片語?”

“回大人,不曾,只說必須由大人親啟,便匆匆離去。”

“可曾記下樣貌?”

“大人,小的該死,只曾記住那人黑巾蒙面,亂髮披肩,不曾挽髮髻……”

“行了,下去吧。”

王溫扶額興嘆:吾兒這是仍然不想為父知他行蹤啊。

“大人!”

府中長史急急而來:“大人,會暨郡內史王凝急信。”

“王凝?”

王溫接過來信,匆匆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