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本欲端了大木碗去酒坊外邊吃飯,瞄到江文通眼角的淤青,抬腳跨坐在江文通身邊。

“江公子,誰打的你?黑塔幫你跺去他手指。”

江文通立馬放下碗筷,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哦,既如此,黑塔便不再多管,江公子照顧好自己。”

黑塔不想與江文通一般扭捏,起身要走。

江文通終是鼓起勇氣,起身說道:“黑塔,能不能教我半招防身?”

“半招?”

黑塔看看南北牧,嘿嘿一笑:“又是公子誤你,想學也成,午後來酒坊找我。”

“午後,我要作文章。”

“那便晚間,只是晚間喝了酒,手上力道總是會大些,到時莫要喊痛。”

黑塔已然走出伙房,江文通還在那站著說話:“我不怕痛。”

飯後,司晨給江文通派來一個瓦匠,一個時辰之後,一張以寸為單位的“地形圖”到了南北牧手裡。

“老師,可還有其它事情要做?”

解決問題,是有成就感的。

南朝任何人聞所未聞的地形詳圖,自江文通手裡誕生,江文通心裡萬丈豪情,讀書人的謙虛,卻是使他不形於表。

他未曾想過,當他以後繪製出南朝第一份真正的“軍事地圖”時,會引起多大的震動。

“引水。”

“引水?”

“乾旱季節,水田是不是需要灌溉?屆時村裡的池塘都幹了,都是村裡人從河裡挑水灌溉農田。

“我會讓人在高處修池塘,你想辦法把村口河裡的河水引入池塘,待到乾旱,可以從池塘引水灌溉農田。”

江文通整張臉因為興奮而扭曲:“老師,這是要讓河水從低處往高處走?有一種水車,確實可以把河水引入河邊的農田灌溉。只是這裡高度相差這麼多,距離也遠,我得想想。”

“想吧,莫要忘了作文章。”

江文通成了江南村最忙碌之人。

作出文章,便拿了柴刀和竹竿,從村口走到最高處的水田間,又沿著村口河道往上游走,直到太陽西落,才帶著一身疲倦回來。

張屠戶也帶著家裡娘子來了。

見了張屠戶娘子,南北牧才明白司晨剛剛聽說張屠戶家裡娘子也要來吃飯之時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娘子,容貌還算姣好,卻是臉色蒼白、嘴唇帶紫,身子也是瘦成皮包骨,難怪以往到過幾次張屠戶家的院裡,卻是從未見過那娘子。

“張夫人……”

“南公子,小女子不敢當此稱呼。”那娘子福了禮,倒是不慌不忙:“南公子稱小女子秦氏便可。”

“好,入座,老張送的羊腿,暖身。”

“南公子,我家娘子只能吃些清談,沾不得葷腥,容易咳嗽,天氣寒了,也是容易咳嗽。若不是現在氣候暖和,晚上是萬萬不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