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說的對,這塊狼皮看起來還不小,等會兒拿去給應媽媽,讓她給我們仨一人做一雙鞋子,就當是我們的戰利品了。”李景明笑著對七殺和應采薇說道。

“臭小子,好了傷疤忘了疼,下次可不許再這樣冒險了。回頭讓梁爺爺去給你們倆各自打造一把匕首帶上,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拿來防身。”李成武摸著李景明的頭說道。

七殺和李景明一聽說要給他們倆一人打造一把匕首,都高興壞了,他們倆早就想有一把自己的兵器了。

晚上,兩大家子人圍在一起吃年夜飯,小院裡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吃完飯後,一群人圍在篝火旁,一邊烤著肉,一邊說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故事,三個孩子開心地手舞足蹈。

應采薇因為很久沒有經歷過這麼熱鬧的節日了,高興的唱起了歌來。她稚嫩的聲音裡透著清靈,活潑中又盡顯著柔情,唱到動情處,攝人心魄,在座之人無不感慨。

李景明早已聽得如痴如醉,以前,采薇跟他們一起去野外玩的時候,高興了也會唱歌,但大多都是些較為歡快的歌。可今天,采薇卻唱起了一首《盼君歸》。他知道,定是采薇觸景生情,想起了她的父親。

李景明聽到動情處,不自覺的潸然淚下。那一瞬間,他彷彿走進了應采薇的內心深處。在那裡,他好像看到了無盡的悲傷。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采薇一輩子快快樂樂的。

可這世間,誰又能一直快樂呢?

只是少年的心思,又怎會想那麼多呢?他只知道,喜歡的人傷心,他也會跟著傷心,喜歡的人高興,他也會跟著高興。

少年的感情,是那麼的純粹且執著。

或許也正是因為沒有世俗的種種計較、算計,才能這般單純,無所畏懼吧。

直到深夜,眾人才散去,各自回屋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梁鴻就把幾個孩子喊了起來。

大年初一,正是除舊迎新,貼春聯,穿新衣的時候。

今年的春聯全都是南老爺爺負責寫的,南老先生負責寫,幾個孩子則在旁邊幫忙研磨。

李景明伸著頭問道:“南爺爺,這一副是寫給誰的?”

南老先生笑容滿面的說道;“這副是給采薇她們寫的,等會你和七殺也跟著過去幫她們貼春聯。”

李成武看到這邊好不熱鬧,就讓梁鴻推著他走了過來。

“好一個‘一年四季春常在’,南先生先別急著寫下聯,讓我來考考景明這小子。”李成武一邊說著,一邊向李景明投去期待的目光。

只見李景明兩顆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過了一會兒答道:“這有何難!我的下聯是‘萬紫千紅花永開’。”說完還不忘得意一笑。

“嗯,不錯!沒想到你小子還真學到了點本事,那我就給來個橫批吧。”說罷李成武拿起筆,在對聯的中間寫下了“春意盎然”四個大字。

三個孩子都高興的鼓掌,南老先生拿起對聯,遞給應采薇,意味深長地說道:“拿著吧,好好珍惜這副對聯。”

李景明又吵嚷著讓李成武給他們也寫一副對聯,李成武也不再推辭,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中間的橫批則是“除舊迎新”四個大字。

南老先生看了一眼對聯,笑著對幾個孩子說道:“你們可知這副對聯的寓意?”

李景明隨口答道:“這副對聯不就是字面的意思嗎?很淺顯易懂啊。”

南老先生看了看景明,手撫著鬍鬚笑而不語。

李景明和應采薇都一頭霧水,這時七殺開口說道:“南爺爺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反躬自省,年年有所進步?”

只見南老先生哈哈大笑,說道:“孺子可教也。”

“這個我也知道!就是那個‘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對不對?”李景明興奮的說道。

“這句話是上古賢君商湯刻在浴盤上用以警醒自己的。湯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惡,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銘其盤,言滌其舊染之汙而自新,則當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之,不可略有間斷也。”李成武說道。

“主人好記性,確實如此。為學日增,為道日損。做學問要日有所增,為道則需濯心去惡,日有所損,損之又損,終至於無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完美的,是人終會犯錯。不知錯,何知對?不見過,何以為善?君子之道,改過遷善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亦非一日之功。要想成為一個君子,聖人,必須日日新,歲歲新。持之以恆,循序漸進,終有所成。”南老先生緩緩說道。

“我不想做君子,我也不想做聖人,我只想做一個小女子,相夫教子,比翼雙飛。”應采薇紅著臉說道。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南老先生撫掌笑著說道:“好!好!好!夫道為乾,妻道為坤。乾道為天,天行健,男人以自強不息。坤道為地,地勢坤,女子以厚德載物。我看你不是小女子,反倒是個大女子!”

應采薇紅著臉說道:“謝謝南爺爺誇獎,我讀書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對錯。”

南老先生看著應采薇,高興地說道:“好一個隨口一說。童言雖無忌,卻連著本心。不過南爺爺還要送你一句話。”

南老先生還沒說完,李景明那邊早已迫不及待的追問道:“什麼話?南爺爺快說。”

南老先生抱著李景明笑著說道:“坤道為順,女子主柔。女子以夫為貴,本無錯。但切記要擦亮眼眸,倘若所託非人,難免抱憾終身。”

“那萬一結婚後才發現夫君不是良人怎麼辦呢?”應采薇眨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問道。

“自當盡力規勸,倘其能改過遷善,力行夫道,自然最好。若不知悔改,則可棄夫自立,再擇良人。”南老先生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