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氣急,想起上次在書店的事,這次她可不能這麼好欺負了。她低頭看見地上有散落的石子,便蹲下去抓了一塊又大又趁手的,朝陳定川狠狠砸過去。

那石頭正好不偏不倚砸在那賤人的腦門上,登時紅了。賤人吃疼,連手上扇子都拿不穩,捂著腦袋嗚嗚嗚嚎叫起來。

蘇憐這才想起,前世自己打過壘球啊,投球不是槓槓的嗎。忽然來了興致,又從地上撿起一塊,準備再朝他砸過去。

沒成想,手剛揚起來,竟然被一隻手從後面捉住了。

蘇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她那相公。

他低頭看著她,眼中說不清是憐惜、好笑、還是讚許。

“憐兒不得如此刁蠻。”張見山一手抓著小娘子的晧腕,一手扶著她的柳腰,“就算是親戚,也不能如此造次,你看看把姐夫給傷的。”

“他!……”蘇憐衝口而出想要告狀,忽然之間收住了話鋒。

見山哥哥為何會在這裡?他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剛才的對話已經聽到了?

張見山將蘇憐緊緊攥著的那塊石頭摳下來,扔在一旁,彎腰在她耳邊說:“你在這裡等等,我去看看姐夫的傷勢。”

蘇憐呆呆立在原地,看著他走到那賤人身邊,好言問道:“秀才爺,傷著何處了?”

“頭、頭……唉喲!手!我的手!”

只聽那賤人慘叫一聲,忽然抓著右臂倒在地上,嗷嗷大叫起來。那右臂整條從肩膀上脫垂,看來是嚴重脫臼了。

張見山轉身回到蘇憐跟前,笑著說:“姐夫說他沒什麼大礙。”

“哦。”蘇憐呆呆應道。

“我們回去吧。”

他說著,便抓過她的手將她帶走了。

蘇憐走了幾步,回頭看看身後那賤人,他還在原地打滾。

她又揚頭看看張見山,卻撞上了他含笑的目光。

張見山還沒到時辰便來到了縣尉府門前,見今日來拜訪的人如此多,不知怎的有些擔心起小娘子來,便讓暗中保護的人看好阿吉,自己翻牆入內來。

他本想暗中跟著她,卻見到她被陳定川跟蹤。本想出手護著她,沒想到小娘子竟然自己護住了自己。

哪有讀書人家的小姐像她這般彪悍的?簡直是個山裡長大的野丫頭。

“我在府外久等,沒見你出來,便進來找你。”他解釋道。

“唔。”

蘇憐低下頭。方才在那花園裡,他一定是聽到了什麼。

他會怪她麼?會說她是紅顏禍水麼?

“我還不知道,憐兒投石投得這麼好。”

她聽得他如此說,又抬頭去看他,發現他眼中的笑意好似再也掩飾不住了。

蘇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不該攔我。”她噘嘴埋怨道。

“是、是,下次讓你再多扔幾塊。”他笑著應了,又斂容肅然道,“不過,不會有下次了。我不會再讓你隻身犯險。”

蘇憐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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