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恆哈哈一笑,道:“也是,娘子有范蠡之才,又哪裡看得上在下的小買賣。只求娘子開恩,將來言某再上門叨擾時,賞言某一碗好飯好菜。”

蘇憐淡淡道:“公子言重了。公子不論何時來,妾身自然要傾盡全力好好招待。”說罷,她便起身道,“今日是妾身多嘴了,平日裡見山哥哥就讓妾身矜言,今日又犯了家規,妾身這就去站規矩了。”

張見山心道,我什麼時候讓你站過規矩,你不讓我站規矩就不錯了。

言恆聽了這話大為尷尬,急忙轉向張見山道歉:“都是言某造次,見山兄切莫怪罪娘子!”

張見山呵呵一笑:“你聽她胡說八道,她是那輕易領罰的麼?”

言恆這才鬆了一口氣:“話說回來,你夫妻二人的相處之道也真是……世間罕有。”搞了半天他也沒搞清楚這家裡到底誰做主。

張見山又是呵呵一笑。

言恆和張見山吃得高興,又喝了好些酒。若不是張家實在沒有客房,他都要借宿一宿了。

門外馬伕等得不耐煩,進來請了好幾次。言恆實在是推脫不了,這才告辭。

他一走,蘇憐又閃了出來,抱怨道:“哎呀,可算聊完了。”

張見山喝了酒卻面不改色,笑看著蘇憐,問:“你今日是怎麼了,為何對大主顧如此冷淡?”

蘇憐直統統道:“這言恆是個大財主,又不精於計較,憐兒將來要同他做生意的。做生意就不能做朋友,否則將來如何抹開臉面?”

這個回答讓張見山直接噎住了。原來,就為了這個?

蘇憐又一本正經叮囑道:“見山哥哥也不要同他做朋友哦!”

張見山啞然失笑,隔了半晌,答道:“好。”

蘇憐這才滿意地開始收拾碗筷。

一宿無話。本以為那言恆應該會隔上一陣子不見了,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這言恆竟然又出現在張家村,還帶來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有挑著擔子的,有牽著馬的,還有趕著車的……

“見山兄,蘇娘子,我又來了!”言恆一見到他二人,就異常熱情地打招呼。

蘇憐瞪大了雙眼:“你怎麼又來了?”

言恒指了指身後隊伍,樂呵呵答道:“我要在這張家村見一處別院,跟見山兄和蘇娘子做鄰居!你看,我把廚子也帶來了!”

蘇憐一看,隊伍裡果然有上次見的龔師傅,他正哼哧哼哧挑著擔子,擔子裡全是他做飯的傢伙。

蘇憐頭疼,一手撫額道:“你那鹿鳴軒的生意不做了麼……”

言恆笑道:“娘子有所不知,那點小生意於言某而言,九牛一毛而已。”

敢情,這公子哥兒做生意就是找樂子。

蘇憐無奈地看了張見山一眼,只見他雖淡淡笑著,那笑意卻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