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言恆不是張家村的人,按理說不能在村裡起屋建宅。可是他去里正家裡拜訪了一趟,出來時就拿到了張見山家旁邊那塊空地。本來里正還準備把更好的地給他,可是他就要做張見山的鄰居。

有了地可以建房,可那房子也不是一天一夜就能建好的。

晌午和晚上,言恆都在張家蹭飯。那龔師傅也跑來想拜師學藝,把蘇憐囧得不行,做飯也施展不開。言恆見如此,只好先把龔師傅打發回城。

忙活了一整天,言恆安排妥當起屋的事,便準備去里正家裡借住一晚,第二天回城裡。碰巧林姝委託蘇憐抄的書她已經抄完了,她想蹭言恆一行的馬車去一趟清河鎮。

言恆聽說蘇娘子要同他一程去城裡,高興得不得了,便轉頭看向張見山,還沒說話,張見山卻道:“我明日有事要進一趟山,還請大東家替我護送憐兒。”

言恆心道,這見山兄也真大方,竟然委託別的男子護送自己的娘子。

張見山自然是不願意,但他明日有必須進山的理由,不得不暫時放下小娘子這一頭。

蘇憐倒是不以為意,滿腦子只想著快點見到林姝拿到酬勞,順便問問上次託她辦的事有沒有下文。如果有時間,還能去見一見孃親。

蘇憐與言恆約好了第二日出發的時辰,言恆便暫且告辭。他一走,蘇憐又忙著收拾碗筷,準備給孃親和林姝的見面禮,還得張羅小崽子洗澡上床睡覺。

張見山看著蘇憐忙來忙去,心裡過意不去。雖然他心裡覺著娘子不必如此拼命,可是又不能將實情告訴她。

蘇憐好不容易把阿吉哄睡了,直了直痠疼的腰,轉身去找食盒。

“幸好前幾日多做了一些栗子酥,不然就得空手去見縣尉娘子和我孃親了。”蘇憐喃喃道。

張見山聞言,抱歉地說:“憐兒,明日實在走不開,不然便陪你一同去了。”

蘇憐莞爾笑道:“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的,城裡也去了好幾次了。”

張見山見蘇憐正在收拾食盒,便道:“見了岳母大人替我請個安,下次一定專程去拜見。”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替你請安的。再說孃親知道我們不容易,也不會怪你。”蘇憐一邊低頭收拾東西,一邊柔柔回道。

這句話也不知哪裡觸動了他,張見山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顫。是她說了“我們”,還是那句“不容易”?

次日清晨,蘇憐便隨言恆一同進城。言恆為了避嫌特意租了兩輛車,一輛自己坐,另外一輛給蘇娘子。

張見山之前已將阿吉送去給王家嫂子照看,目送蘇憐他們離開村子之後,他轉身便進了山。

還是同樣的小木屋,這次等他的卻不是保叔,而是一位一襲黑衣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十七八上下年紀,相貌平平,混入人群之中便泯然眾人的那種,面上毫無表情,唯有一雙細長的眼睛帶著幾分少年人的光彩。

年輕人見了張見山,便行禮道:“主人。”

“束瑋,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張見山淡淡問道。

“知道。是要徹查言恆為什麼忽然來張家村嗎?”

“正是。”張見山心中總有一種隱憂,那言恆如此熱絡,其中想必有什麼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