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龔師傅立在當場,汗如雨下,支支吾吾半晌,最後拱手道:“娘子說的上乘之法……小的不會。”

如此饕客,騙是騙不過去的,今日只能認栽,誰讓自己學藝尚淺呢?

蘇憐瞪了他半晌,最後無奈地一推桌子,站起身來道:“唉,今日行至此處,總不好叫我再另尋高明吧?也罷。請龔師傅帶路,我親自去後廚,將這兩隻錦雞料理了。”

客人親自去後廚掌勺,這邊是要打臉砸場子了。龔師傅急得連連擺手告饒,無奈蘇憐嚷著肚子餓,甚至願意照價給錢,非要親自下廚料理那兩隻雞。

張見山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丫頭,賣兩隻雞也要攪得天翻地覆,實在是過於……

小二見雙方相持不下,趕緊下樓去稟告掌櫃。掌櫃聽說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摸不清這小娘子的底細,不敢擅自做主,一拍大腿:“去請東家過來瞧瞧吧!”

雅間內,蘇憐嚷嚷著要龔師傅帶路:“您若是不帶路,我可自己去了。錢您收著,娘子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這位娘子,不是錢的事啊!”龔師傅被整得快哭了。

“怎麼不是錢的事?你若嫌錢少,我這還有!”蘇憐說著便要從袖子裡再掏銀子。

“娘子啊,我這廂給您跪下了!您就饒了小的吧,若是東家知道了……”

“我管你東家西家呢,我現在肚子餓了,要吃東西!”蘇憐犯渾了。

“憐兒!夠了!”張見山看她越鬧越不像樣,忍不住出言輕喝。

龔師傅一愣,望向那坐在一旁穿著粗布衣裳的男子。他叫她“憐兒”,難不成……這位才是當家的?

“今日鬧夠了,回家吧。”張見山站起來,不由分說道。

蘇憐一愣,啥跟啥?她這邊廂演了半天,眼看就要得計了,自己人反倒跳出來拆臺?

“貴客莫走,貴客留步!”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蘇憐循著腳步聲看去,只見一位身著月白長衫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面若冠玉,頭戴玉琯,手裡拿著一把紙扇,腰間懸著玉佩。

“貴客留步。”那人見了蘇憐和張見山,分別朝二人作拜,笑著好言勸道,“不才是這裡的東家,敝姓言,名恆。初來乍到貴寶地,多有不周,還望兩位海涵。”

言恆?蘇憐打量了他幾眼,冷道:“你就是鹿鳴軒的東家?”

“正是不才在下。”那人拜道。

待他抬起臉來,張見山目光不由得一凜——怎麼是他?他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