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入了營帳,紀允禮率先沉不住氣問出了那個憋了一路的問題。

“你一早就準備好的?”

紀允禮並沒有說準備好什麼,但足夠孟梓楚明白。

他徑自轉動了輪椅,將背對轉成了正對,並後退了兩步,確保足夠與紀允禮對視。

“是,就差個給你的機會,這一次剛剛好。人參是蔣明業的賠罪,龍齒是你妻子要的診金,你要拒絕嗎?”

一句你要拒絕嗎?說不清是炫耀還是挑釁,而不管是哪一種,此刻都足夠紀允禮在孟梓楚面前吃癟。

但那是從前的紀允禮,不是現在的,所以……

“你就算直接給我,我也會拿著。”

“……”噎人的人在這一刻被噎住了,“是我忘了你變了。”

“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先拿東西后辦事也不是不行。”

“……”這嘴還真的是跟從前一樣的討厭,“你從前不會。”這一點他還是肯定的。

“現在不是從前,命都要沒了,誰還堅持那些沒用的東西。”

跟孟梓楚,紀允禮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一句讓孟梓楚沉默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一句的意義所在,曾經那一個他覺得跟他以前很像的少年,終於還是活成了他現在的樣子。

孟梓楚沒有道歉,哪怕他清楚的知道是因為他的關係紀允禮才變成這樣,他要做的不是言語上的道歉,他不需要,他也不需要。

只有將那些罪魁禍首給揪出來,這才是真正的道歉。

“為何要藥園子的獎勵?”

話題就這麼突如其然的轉了開去。

這話聽得紀允禮眉頭微蹙,一時間也沒明白為什麼是這個問題,直接說了結果。

“獎勵不用換了,今日見著了你,不過幾句話的事。你查查州同知崔典,將垂銀花當做垂玲花賣給白家的王家,在今早跟柴家發生爭鬥之後,去找了州同知崔典。王家、白家、柴家的那些個事,你應該都知道,我就不細說了。”

就像孟梓楚不道歉一般,紀允禮從始至終就沒有怪過孟梓楚,要做的就是收拾那些暗中下手的人。

這個訊息,孟梓楚還真的是沒注意,“你一直盯著王家?”

“皓鑭書院裡的垂玲花是王家種的,白家的也是王家賣的,哪裡有那麼巧的事。而白家那邊也查出了一些王家不乾淨的地方,現如今王家跟柴家鬥了起來,狗咬狗也省得動手。”

“王家當年發跡就很突然,這個有些久遠,我涉及不到,你應該可以,白家那邊也有查,但若是涉及到官府之類的,可能就有些鞭長莫及了,你可以查一查。”

交換資訊的檔口,紀允禮自然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好,我記住了。”孟梓楚也沒揣著明白裝糊塗,“你還沒說你為何要藥園子的獎勵?”

話題到最後又繞了回來。

孟梓楚對這個問題的執著讓紀允禮不由得定定看了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