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怒中的人總是超常發揮,也是因為氣怒,胡又薇就那麼一溜煙悶頭跑了出去,也不管方向,然後就那麼一頭撞上了遠處一處巷子口剛轉了一半的馬兒身上,砰地一下,一個後仰就那麼摔倒在了地上。

胡又薇跑得急,地上又是青石板鋪成的路,這一摔屁股疼到不行不提,撐地的雙手瞬間擦破了皮。

本就怒氣怨氣加身,這再一摔,哪裡受過這些的胡又薇直接就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這一聲嚇得急拉住韁繩的柳飛星一僵,下一刻連忙跳下馬車圍著胡又薇轉,“哎呀,哎呀,你別哭呀。”

說著還從身上摸出帕子往胡又薇跟前遞,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就只能無措地圍著胡又薇邊轉邊喊,“你別哭呀,別哭呀。”

胡又薇的哭聲和柳飛星的急躁聲,讓車內的紀允禮意識到這是撞到人了,下一刻連忙探身開啟了簾子躍下了馬車。

柳飛星見紀允禮出來了,從滿臉無措的圍著胡又薇轉變成了對著紀允禮,“允禮哥,她突然冒出來的,我不知道她哪裡冒出來的,我車駕得很慢的。”

柳飛星駕車的速度紀允禮是知道的,聽得這一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隨後接過了他手裡的帕子,幾步走至哭得不能自已的胡又薇跟前,微微彎腰將帕子遞了過去。

“姑娘,我的馬車撞到你很抱歉,哪裡傷了,我帶你去看大夫,你莫哭。”

不管如何,都是撞上了他的馬,這個他理應負責。

哭的不能自己的胡又薇瞧著一方帕子出現在眼前,下意識微抬眸,淚眼朦朧裡,那些她曾經都只能遠遠看著的溫雅如玉公子,此刻就站在她咫尺的地方,雙眸裡盛著她的倒影,朝她彎著腰遞著手帕,那琥珀色的眸子,光看著就不由得深陷其中。

夢境照見現實的場景讓胡又薇一時間忘了哭泣,就那麼傻愣愣地盯著紀允禮瞧。

見胡又薇瞧著自己不做聲,紀允禮微揚聲音又喚了一聲,“姑娘?”

這一聲喚得胡又薇瞬間回神,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跳個不停了起來,無盡的羞澀感湧上心頭,讓她一把扯過紀允禮手上垂著的帕子胡亂的在臉上擦拭著,藉此來掩飾自己的羞澀,然無論是那無章法的動作還是那瞬間紅透的耳朵都將她給出賣了一個徹底。

陸月追到跟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她的夫君彎著腰給胡又薇遞著帕子,喊著姑娘。

胡又薇緊盯著她的夫君,隨後一臉羞澀地拽過帕子低著頭胡亂擦著臉。

說不出來是怎麼了,這一刻,陸月只覺得有什麼攥住了她的心,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好生困難。

柳飛星是個耳尖的,聽到腳步聲下意識轉首看了過去,因為馬兒一下子沒能看見,偏了一下頭一見是陸月,只覺得看到了救星,連忙喊道:“嫂子,我們馬車撞了個姑娘,你快來看看。”

柳飛星這一聲將陸月喊回了神,也喊得紀允禮看了過去。

只胡又薇還沉浸在自己羞澀不已的情緒裡。

沒想到會瞧見陸月在這,紀允禮一喜剛要開口,卻見陸月看都沒看他一眼,快步走到了胡又薇的身側,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扶,“胡姑娘,你就這麼跑了江姐姐很擔心你。”

陸月口氣微重,微帶指責。

莫名其妙懟了人一頓還拔腿就跑讓人追,任誰都要惱。

這一句瞬間將胡又薇的羞澀驅趕得一個乾乾淨淨,惱意襲上心頭,轉頭就是一句懟,“什麼擔心,她自己都沒來。”

邊說還邊用力甩開陸月的手,一副不要陸月扶的樣子。

陸月卻是用力強硬地抓住了胡又薇的手臂,她甚少有情緒波動,因為甚少有事能引起她的情緒波動,但此時此刻,她顯示出了明顯的氣怒。

“胡姑娘,江姐姐腳傷了,這才託我來尋你。我是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我覺得江姐姐應該沒有得罪你。江姐姐一回來,你就劈頭蓋臉一頓呵斥,然後轉身就跑,恕我直言,小孩子都比你懂禮貌,都比擬知道要批判一個人好歹先給出理由,而不是一頓亂言然後不負責任地跑掉。”

比起剛剛的口氣微重,陸月這一頓指責可謂是犀利又直白,說直接扯下胡又薇一層臉皮都不為過。

而胡又薇何曾被人這麼數落過,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要你管,你算個什麼東西。”